暴露在寒冷空氣里的手被人不由分說地牽起,本已停下的身體被拽著繼續向前。走在前面的人稍稍回身,將氣球朝她面前遞了遞:「要嗎?」
那一簇氣球有那麼多的形狀,他卻選擇了一個最直白的。
一直企圖上揚的唇角根本壓抑不住,駱雪將嘴巴抿成微微彎曲的一條線,用輕快的語調說:「要,但是冷。」
「所以我拿著。」司君笑著說。
街邊的蛋糕店飄出甜膩的香氣,被冷風吹起的大衣衣角一下下拂到駱雪的腿上。駱雪不自覺朝前跟了幾步,再跟了幾步,一次次克制不住的加速,像是在追逐著他的影子。
察覺到她的動作後,司君將手臂撐起的角度調整得更小,將她拉得離自己更近。兩人之中,也不知道是在帶動越來越快的步調,但當拐到人漸漸多起來的那條街時,他們的速度已經快到可以越過所有過往的行人。司君索性伸手攬住駱雪的肩膀,將她摟在懷裡。
粉色氣球始終雀躍,飄揚向前,他們就這麼穿越擁擠的人潮,將一個又一個行人拋在後頭。
從理髮店回來,竟看到等在家門口的沈迦。沈迦朝著他們上前一步,又在看到駱雪後停住,微一頷首,打了個招呼。
見他神情緊張,駱雪猜他應該是有重要的事要和司君說,便主動扯過氣球,說:「那我先上樓去了。」
沈迦的目光落在他們交握的手上,等到駱雪的身影消失在樓梯上,他才問司君:「你們已經在正式戀愛了嗎?」
「嗯。」
司君回答得肯定,沈迦卻是欲言又止,很是不安的樣子。
兩人轉向餐桌,司君到一旁的木架上取了他們慣愛喝的茶葉。慢悠悠地將茶沏好,遞了一杯到沈迦面前,才問他:「怎麼了?」
像是不知道應該如何開口,沈迦動了動唇,卻先是將那杯茶飲盡。
「提取心靈脈絡的那天,小惜沒有施錯法。」說完,沈迦才發現自己這樣的話太突兀,又忙跟著解釋,「我回去後查了小惜的操作記錄,提取過程沒有問題,駱雪的心靈脈絡就是提取不到。你知道的,人類的心是他們最特別的東西,一個人類不可能沒有心靈脈絡。當然,心靈脈絡的提取也有那麼千萬分之一的概率不準確,我覺得這事情實在奇怪,想再確認一下,就又想到之前小惜帶著駱雪去鑒心的那次……」
司君的眼睛微微動了動,他記得,在鑒心谷找到沈惜和駱雪後,沈迦斥責了沈惜,沈惜則是委屈地說自己應該是施錯了法,並沒有給駱雪鑑定成功。
「然後呢?」
「我去查了鑒心石的記錄……」沈迦無意識地將手裡的空茶杯在桌上敲了兩下,目光始終和司君對著,「那次小惜也沒有弄錯。」
說完,沈迦抬了下手,空中便出現了一個山谷的畫面。
乍一看,山谷里空空的,什麼都沒有,可細細觀察,才會發現空中竟有蕩漾的透明波紋。
山谷深處,河水清澈。
「她的心,是透明的。」僅僅是這樣說著,沈迦都覺得頭皮仍在發麻,「我真的,我剛看見的時候都已經懵了。你知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人心和妖怪的心都不可能是透明的,根據古書記載,這個世界上只有一種生物可能被鑒心石測出透明的顏色……不對,可能也不能說它是生物,是只有一種東西……如果它有心的話……」
說著說著,沈迦的言語幾乎已經失去了邏輯。到最後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只覺得事情荒唐到連描述起來都有困難。
透明的心只會屬於冰河。
鑒心石也沒有錯誤概率。
那麼駱雪呢?駱雪怎麼變成了冰河?她到底還是不是人類?
他在一團混亂中揉了把腦袋,抬頭,卻看到司君的表情平靜得嚇人。他什麼都沒說,只是痴痴望著鑒心谷里的畫面,望著這顆透明得像眼淚一樣的心。
他的反應和沈迦預想中的相差太大,沉思片刻,沈迦問:「你好像一點都不驚訝……你已經知道了?」
空中的畫面消失,司君這才將頭重新轉回來。
「嗯,麥麥和勸考老兒他們最先知道的。」
沈迦一愣,很快明白這是什麼意思。他皺眉問:「主考官是他們安排的?」
司君搖頭:「不算,我自己挑的。」
「那你……現在有什麼打算?」
手指在桌子上敲擊兩下,司君先問他:「這件事你有告訴過別人嗎?沈惜知道嗎?」
「放心,沒告訴她,但鑒心石的記錄不能消除,如果她查的話,是可以查到的。」沈迦說完,接著問,「你現在有什麼打算?」
「打算?」如同自語一般,司君將這兩個字念了一遍,垂眸許久,他才搖頭,無奈地說,「說真的,沒有打算。」
在看到駱雪流淚的眼睛時,在感受到她的眼淚竟然能幫自己恢復力量時,他就已經確信了冰河就在駱雪的身體裡。但他當時的第一反應,卻不是冰河找到了、世界有救了,而是駱雪即將置身於莫大的危險之中。=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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