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
「孟與,快過年了,什麼時候回來?」
回頭看了眼裡面沙發上的人,她似乎覺得差著點兒什麼,盤起腿從一邊撈了個Q版虎頭抱枕,碗捧在手裡卻不見得吃。
「除夕吧。」
那頭的潘惠清聞言有些錯愕:「今年這麼晚啊。」
孟與的工作其實還算是相對自由,他們公司對他們的出勤打卡要求並不嚴格,之前二十五六就跑了。
「嗯。」
他能早,荀和早不了,但他沒有向父母解釋的意思。
可潘惠清和孟峻對視一眼,有些瞭然於心:「是那個姑娘吧。」
被點出來了,也沒緊張,輕輕「嗯」了一聲表示應下。
目光所及,處處通明,是萬家燈火,這樣看著,這個煙火人間熱鬧又溫馨,這跟前兩年的感受截然不同。
那些日子,他只覺得溫馨和團圓似乎在這個城市自成結界,而他被摒棄在外,怎麼也夠不到。
「媽,她是我想了也等了五年才等到的姑娘。」他的語氣認真且鄭重,「是我讓她傷心了,所以你們不要替我委屈,也不要怪她。」
對面沉默下來,孟與也沒有著急催促著確認。
「我們知道,我們知道的。」潘惠清的聲音再次從手機里傳來,帶著難得一見的哽咽,卻字字肯定。
孟峻拍拍她的肩,嚴肅的人也變得溫和起來。
從那年孟與喝醉,念叨著那個名字,一遍遍告訴自己要聽她話要好好生活要變得更好,她就沒法再對那個女孩兒有丁點兒的埋怨。
她自然心疼自己兒子,卻怎麼無法責怪那個最後都告訴兒子要好好生活的孩子。
那一定是個很好很溫柔的女孩兒。
潘惠清眼眶濕潤,臉上卻是笑得爽朗:「我知道她一定是個好孩子,你媽我這輩子就差個閨女。」
聽了母親的話,孟與心下更鬆弛了些,他放輕聲音:「媽,我想結婚了。」
這話來得突然,潘惠清他們卻明白,這是兒子在告訴他們——這輩子就是她了。
「好,你們過年一起回家看看,再挑個好日子,爸媽給你提親去。」兒子想結婚了,這是天大的喜事,語氣明顯高昂了很多。
孟與朝屋子裡看去,坐在沙發上看劇明明該是很放鬆的,可她即使盤著腿抱著枕頭都把背挺的板直。
「嗯,媽,爸,你們一定會喜歡她的。」他的聲音里是和眼裡相同的愉悅滿足。
總會有一個人,你想要和她共度餘生,一起變老,有的人能得到,有的人不能,他很幸運,他找到了這樣一個人,而她就在他的身邊。
更幸運的是,那個人是荀和,她同樣想要他。
離春節是越來越近了,孟與是越來越閒,上班越來越不積極,偏偏每次到公司回家都還要給荀和發個消息,美其名曰報備,可臨近年關忙起來的荀和看到他晚晚上班早早下班覺得並不需要。
「下班倒是越來越積極了。」
想到他逐日縮短的工作時長,想到自己每次歇口氣喝水的功夫就看到他剛開始上班的消息就氣得很。
倒也不是嫉妒,畢竟工作性質不同,只是這屢提不改的行為看得人眼睛疼。
面對她的吐槽,孟與悠哉悠哉地走過來,捏住她舉著蘋果的手腕,低頭就是一大口。
「你這話說的不明智,我上班一直不積極,下班一直很積極,那麼老實遵守條條框框只是為了掙錢養家,以及在我女朋友這裡落個踏實勤奮的好印象。」
瞅了眼缺了一大口的蘋果,看他一副懶懶散散的樣子,故意嫌棄地五官皺巴巴,當著他面將蘋果轉了一百八十度咬。
果不其然,孟與捏著她臉頰朝外邊兒扯:「荀和,找事兒呢?」
「嗯?我怎麼了?」荀和歪頭看著他,又咬了口。
「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好好吃。」
幽深的眼神落在她唇上意味深長。
後面三個字有些重,她若有所感地豎起了頭頂並不存在的長耳朵,人也警惕起來,慢悠悠將蘋果轉回來,咬了口嚼了嚼咽下去,才問他。
「我剛剛有怎麼了嗎?」
孟與這才鬆開手:「你現在倒是皮得很。」
鬆開的地方有些紅,雖然這麼久了已經知道是因為她長得白皮膚又嬌氣,他也注意著力度絕對不會疼,但看著還是很不爽。
「怎麼你人不這麼嬌氣?」
荀和條件反射地眯了隻眼、垂眼看向臉頰,當然是什麼也看不到的。
她搖搖頭:「不疼,我從小就沒怎麼嬌氣過。」
孟與揉揉她腦袋,又給她將變得有點凌亂的頭髮理好:「那你以後可以嬌氣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