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妃不死,常清念始終覺得如鯁在喉。眼下還是穩住德妃,先忽悠她一起除去岑妃再說。
德妃聽罷,默默低嘆一聲,終於頷首道:
「是。」
空氣中瀰漫著淡淡凝滯,仿佛一根繃緊的細弦,隨時可能斷裂。
常清念不在意德妃所想,只雲淡風輕地掩起名冊,說道:
「不過宋姐姐說得也在理。此番你我皆去行宮,宮裡總得留個主事之人。岑妃身體抱恙,中了暑熱更不宜養病,自然得跟著咱們同去。妹妹想著,不如將蔣昭容留下罷?如今宮中主位里,也就剩她還算頂用。」
德妃不由與常清念相視一眼,眸光交錯間,似有鋒芒暗藏。
「妹妹是打算……」
德妃沒有說完,只等常清念接過話茬兒。
常清念將抱山行宮輿圖鋪在炕桌上,玉指輕點在一處宮室,語氣漫不經心:
「這玲瓏館依山傍水,想來最宜靜心養身。原本我是想撥給岑妃住的,可往旁邊一瞧,怎地還挨著愨妃的遠香堂?」
凝眈著德妃眼眸,常清念一字一句道:
「如若愨妃要替自己那獅子貓報仇,把岑妃推下水可怎麼是好?」
常清念語氣輕巧,施施然靠坐回軟榻里,仿佛只是隨口一說,可德妃卻聽出了其中森冷殺意。
先淹溺岑妃,再嫁禍愨妃,皆是奔著直取人性命而去。
雖不知愨妃是哪裡惹過常清念,但德妃也不深究,只淡淡將此事敲定:
「無妨。左不過是兩個瘋子之間的事兒,咱們何必理會呢?就依妹妹所言,讓岑妃住玲瓏館罷。」
常清念淺笑抿茶,餘光瞥見庭院裡,有一樹海棠欲待吐蕊。可怎奈今日風不小,花朵兒沒兩下便被吹得七零八落,飄墮遍地紅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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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周玹來時,也一眼瞧見那棵被東風摧殘的海棠樹。未免凋落可惜,便命人折了幾枝,捧進殿中欲贈與常清念。
因著幾日後便要前往抱山行宮,常清念小憩過後,便嬌慵地靠在炕桌邊,瞧著宮女們收拾行裝。
眾人一面拾掇一面說笑,不知不覺間,便已堆滿了好幾個大箱籠。
「是不是忒多了些?」
常清念起身仔細看過,咂舌道:
「若不然……那幾身明光錦的衣裳便留在宮裡?」
周玹走進時,便正巧聽著常清念這話,不禁笑道:
「箱籠都是裝進馬車裡運去,念念擔心什麼?」
見常清念依偎過來,周玹便遞出海棠,教常清念抱在懷裡:
「前一陣總見念念戴海棠花釵,不知可是喜歡這花?」
那海棠花兒原本緋色姣艷,此刻湊到美人腮邊,卻盡數被胭脂紅妝比了下去。=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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