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問題就是……
「到底什麼時候能來人修修水管……」
夏雲端拿著手機,站在洗手間門口,看著積滿水的地板,幾乎無處下腳。
搬過來兩天了,看房子那天都好好的水管,莫名其妙在她搬進來後出了問題,水漏個不停。
要不是半夜起來上廁所,一腳踩進了水坑,家淹了她都不知道。
「要不乾脆我們自己聯繫維修人員,到時候找房東報銷?」
電話那頭,方絨提出建議。
夏雲端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我提了,他說他有人認識,會來處理,不用我去聯繫。」
誰知道效率這麼低,漏兩天了還沒來人。
可這邊房租之所以便宜,一方面是方絨的前同事在這住了好幾年,房東看在是老租客介紹的人,就延續了之前的房租;另一方面,是夏雲端為了表示自己的誠意,直接簽了一年的長期租房合同。
好不容易搬完了東西,她剛安定沒兩天,不想在一開始就跟房東鬧大矛盾。
尤其房東是男性,她又是一個人住。
「那怎麼辦?」那頭問。
夏雲端回以嘆息。
門鈴在這時突然響起。
夏雲端眼睛一亮,當是房東終於搖來了人,匆匆和方絨說了聲便掛了電話。
小跑到門口,夏雲端調整了下表情,手指搭上門把,恨不得敲鑼打鼓迎人進來,唇角的笑剛揚起。
「終於等到——」
話音未落,卻對上一雙隨意瞥過來的狹長黑眸。
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夏雲端唇角一僵,嗓音戛然。
那人似乎並沒想到來開門的人會是她,難得地一頓,眸里的驚詫轉瞬即逝。
旋即,又意味不明地拖著長音:「倒也沒必要這樣窮追不捨。」
夏雲端:「……」
本來搬家碰上漏水的事兒就煩,這人還要莫名其妙來在她面前晃,夏雲端憋屈了一陣的情緒終於沒忍住。
她微微抬起頭,直面他的視線,語氣冷靜,連著一長串,氣都沒喘:
「第一次車禍為了跟我搭話故意說我偷拍你,第二次見面替我擋刀還暗示我買你聯繫方式,第三次我在約會你還不死心過來刷眼熟。」
也不知聽見了哪句,梁京雲唇角的弧度微微扯平。
夏雲端盯著他,一雙烏瞳一眨不眨。
她能讀出來,梁京雲此刻不太高興。
但她不打算停止。
「而現在。」
她繼續學著他每次漫不經心打量她那樣,上下將他掃了眼,臉不紅心不跳,「我剛搬新家,你就趁機找上門來跟我搭訕——」
「到底是誰窮追不捨?」
夏雲端貫徹用魔法打敗魔法的原則,甚至完全自學成才,以能出師的水準更進一步地占據了主動權。
她向前一步,將兩人的距離拉近,咄咄相逼:
「一次兩次是巧合,三次四次還用這種老套的手段。」
她冷笑一聲,把架勢拿捏了個十足:
「三番兩次做這種越軌舉動,你以為我還會信嗎?」
走廊間,男人垂睫表情晦暗,女人仰頭氣勢洶洶,西沉的落日將兩人的影子拓在地上,親密得像兩人要親吻。
他們就這樣對峙著。
寂靜蔓延。
夏雲端看似聲勢大,心裡其實也在打鼓。
畢竟多年沒跟梁京雲聯繫,她不敢保證自己還了解梁京雲,也許他已經不是她熟悉的那樣了。
說不準,他已經修煉到了一個境界,根本不懂什麼叫羞恥心。
短短几秒,夏雲端腦海里飛過諸多念頭,甚至都想梁京雲可能會直接蹬鼻子上臉,或者陰陽她一番。
卻想不到,梁京雲會在這個時刻,往後退了步。
距離驟然拉開,他一松肩,又變回那副什麼都無謂的樣子,語氣輕淡:
「Stoscherzando.」
「……」
又拽上破洋文了。
她剛認識梁京雲那會,他就有這種時不時蹦出點意語的習慣。
生怕別人不知道他那點破血統似得。
事實證明人都是雙標的。
要是方絨此刻在旁邊,絕對會說,她跟梁京雲在一起的時候可不是這樣說的。
那會還覺得他在一眾同齡人里很有魅力呢。
現在分手了,連帶著口癖都覺得裝。
夏雲端太久沒聽意語,當初纏著梁京雲教自己的那點日常用語也忘了個精光。
嘰里咕嚕說的什麼。
夏雲端耐心告罄,板著臉冷漠道:「說人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