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拳頭就沒章法了,得哪兒打哪兒。
當然那傢伙自然也沒有乖乖挨打,拳頭也往夏星驛臉上和身上招呼。
「驛驛,快住手——」
父親的呼喚和阻止,對正腎上腺素瘋狂分泌,一心只想揍死眼前這臭小子的夏星驛來說,根本不起作用。
尤其一想到這傢伙還是那女人的兒子,不打白不打,打不了媽,還打不了兒子嗎?!
估計對方也是這麼想的,也一副恨不得殺了夏星驛的模樣。
也不知道彼此招呼了對方多少拳頭,直到其他人男賓客和酒店服務人員,強行將兩個如猛虎般廝殺的人拉開,這場架才算打完。
地上點點滴滴的都是鮮血,也不知道哪些是誰的血。
反正兩人都見血了。
「你他媽給我等著——我不會放過你——」對方被眾人架走前,憤怒地放狠話。
「來來來——我等著你!不來找我,你就是我孫子!」夏星驛豈能落入下風。
而在他們視線的中間,是一個哭得梨花帶雨的漂亮女人,「嗚嗚嗚嗚……嗚嗚嗚……小真,小真,你疼不疼?媽媽該怎麼辦啊?」
這是夏星驛第一次見到這個女人,一看就能判斷是個養尊處優慣了的女人,估計一輩子都沒吃過任何苦,遇到事就六神無主,因為永遠有人替她遮風擋雨。
夏星驛希望這是最後一次見到她們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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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室里,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酒精味和血腥味。
夏星驛坐在沙發上,鼻腔里塞著已經被血染紅的衛生紙,嘴角還帶著些許淤血。
他安靜地任由父親為自己處理傷口,看著這位醫科大學講師此刻小心翼翼地動作,心裡泛起一絲複雜的情緒。
「你也太衝動了……傷成這樣,爸爸多心疼……」
夏星驛聞言,扯了扯嘴角,牽動傷口讓他微微皺眉,「啊哈……那我就眼睜睜地看著別人打我爹嗎?這要是放在古代,我當場殺了他,官府不僅不會追責,還得嘉獎我這個孝子。」
聽到兒子這番話,夏父手上的動作頓了頓,臉上浮現出欣慰的笑容,眼角的皺紋都舒展開來,「所以,我們和好了?」
夏星驛仰起頭,借著調整姿勢的機會避開父親期待的目光,「本來也沒有裂痕,何談和好?如果你說,我之前對你態度冷漠的話,那只是我的問題,是我該調節的情緒,和你無關。你有追求你幸福的權利,而我要做的是努力接受這個世界的不完美。放心吧,我已經是成年人了。」
作為一個二十歲的大二學生,夏星驛已經學會了如何說漂亮的場面話。
「聽你這麼說,爸爸就放心了。」夏父臉上綻放出燦爛的笑容,即便牽扯到了臉上的傷口,那份喜悅依然掩蓋不住。
夏星驛瞥了眼父親那張寫滿欣慰的臉,輕描淡寫地說:「爸,我想換個手機,剛才摔碎了。」
「沒關係,爸給你買個新的。」
夏星驛看向窗外初秋的晴朗天氣,「謝謝爸。」他聽見自己說,聲音平靜得不帶一絲波瀾。
在這之後,夏星驛讀完大學,順利考上了研究生,並又換了五次手機。
和他爸爸保持著單純的金錢往來,並且刻意忽略和遺忘他和那個女人的生活,至於那個女人的兒子,更是被他丟到記憶的黑洞裡了。
這群傢伙不配占用他寶貴的記憶內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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