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扶您去書房看吧。」李隨真適時介入對話。
剛才爺爺談起舊事的時候,他看起來像在聽,但其實大腦里全是自己的咆哮聲:瘋了吧你,竟然情不自禁地親了夏星驛一口,你究竟是怎麼想的?
他還偷偷瞄夏星驛,就見他只是垂眸安靜地待著,看不出喜怒。
本來是觀察對方的情緒,結果他的眼睛又不受控制地落在了對方的嘴唇上,心裡又湧起一股衝動,他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所以聽說爺爺要離開,立即表示要同行,他要是跟夏星驛待在一起,非得再干出出格的事情來。
「扶我去書房看?也行。」李萬榮握著孫子的手臂,站了起來,往書房走,羅珂也跟了過去。
夏星驛坐在原地,低頭默默地整理撲克。
他在思考,要不要重置今天,畢竟被李隨真給親了,實在是丟臉又憋氣,不如重來。
「你渴不渴,要不要去喝點東西?」李奕輝問。
夏星驛想了想,搖頭,「不了,我等李隨真。」
李奕輝心領神會,「我明白,那你等他吧。」
看大爺爺和大奶奶的態度,這兩人已經是過了明路的,是自己大驚小怪了。
李奕輝離開棋牌室後,夏星驛則心煩意亂地繼續整理撲克牌,其間有個保姆過來說她可以整理這裡,於是他連撲克牌也沒得玩了,無聊地刷著手機等李隨真回來。
……
書房內,李隨真扶著爺爺坐下,拿出他的老花鏡和那本散文集遞給他,「給您。」
「你看過了嗎?寫得怎麼樣?」
「挺催眠的。」
李萬榮翻開第一頁,「那我得好好看看了。」抬頭對妻子道:「要是有效果,你也看看。」
羅珂笑道:「你讀給我聽。」
李萬榮就道:「第一篇《記憶里的雨》,我記憶里的夏天,有許多陰雨綿綿的片段……」
李隨真便道:「那我走了……」
「嗯,注意安全。」李萬榮看似無心地說道:「隨真啊,以後……別太認真,但也別太不認真。」
李隨真一怔,他不懂爺爺在說什麼,但此時也不是刨根問底的時候,只是點點頭,「我明白。」就退出了書房。
等他一走,李萬榮就放下了散文集,與妻子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地長長嘆氣。
羅珂一邊搖頭一邊說:「看來就是了。」
李萬榮靠在椅背上,嘆道:「從他整天跟咱們講夏星驛長,夏星驛短,我就知道大事不妙。這麼多年,你聽到他這麼興致勃勃地談論過誰?」
孫子眉飛色舞,滔滔不絕地談起夏星驛的各種事情,一開始還沒覺得什麼,但是聽到用詞是「像個小狗似的」「耳朵軟軟的」「睡覺也愛拱人」,縱然他倆年紀大了,但也沒真成古董,怎麼可能聽不懂。
羅珂微微嘆氣,「別人家孩子十五六歲就開始談女朋友了,他可好,一直憋著,憋到二十五六談了個男朋友,還是名義上的弟弟,不談則已,一談嚇死人了。」
李萬榮勸道:「算了,別想了,他喜歡什麼,咱們也管不了。」
要是他年輕二十歲,說不定就介入了,但是他現在已經是個古稀老人,眼看就要邁向耄耋之年。
孫子熬死他們夫妻,輕輕鬆鬆,就算熬不死,自己倒是想拍桌子瞪眼睛發怒,可自己的血壓不答應。
再說,兒子已經沒了,就剩一個孫子,還是個牛脾氣,拗著他來的話,人到晚年,他們可再承受不起任何親情打擊了。
羅珂琢磨了一會,問道:「你說他是一時興起,玩玩就算了,還是來真的?」
「我希望他別太認真,可別太不認真。兩種態度都傷人傷己。不過,誰知道呢,他還年輕,有大把時間試錯。」
公司的事,孫子不胡搞就行,至於感情上的事,他們也管不了。
他自己若是真舍不下,來一招金屋藏嬌,把人弄到國外養起來,他們也只能幹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