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正好碰到許知曉的好朋友。
「是我翻你的東西嗎?是你自己讓我看到的好嗎?」
梁子從此結下。
季攸寧雙手做投降狀,「好,那你說你要怎麼樣?」
唐衣曼眼神有點複雜,「你,是真的喜歡知曉?」
不等他回答,她又接著好像是自言自語,「如果是你,也好……」
「我準備和霍長盛在一起。」許知曉雙手交疊在背後,和唐衣曼說道。
聲音里有淡淡的歡喜。
唐衣曼有些猝不及防,趁許知曉沒注意,飛快地瞟了一眼樹後的位置。
「你,你想好了?」
許知曉挑眉,「等到高考結束,我們考上同一所大學,我覺得那時就可以了。」
唐衣曼抿抿唇「既然是你做的決定,我肯定支持你的。」
「可是,」她欲言又止,控制著不讓眼神轉向別的地方,「如果,我是說如果啊。」
「如果有別人也喜歡你呢?你怎麼辦?」
「如果是你平時相處的還可以的男性朋友,對你告白呢?」
許知曉連眉梢都沒動一下,幾乎是不假思索的回答:「既然無法給對方他想要的,那就連朋友也沒必要做了。」
許知曉好像是沒有多想的樣子,她看著遠方的藍天,對唐衣曼說:「曼曼,你還記得你以前問過我,我最討厭什麼嗎?」
「我最討厭的,就是藕斷絲連。」
季攸寧站在樹後,只覺得全身冰涼。
從那以後,季攸寧開始有意地和許知曉拉開了距離。
就算是再痛再難熬,也比成為陌路人要來的好。
每當他感覺自己無法忍耐時,他就畫一幅她的畫。
思念與日俱增,畫堆積如山。
季攸寧索性騰空了一個房間,把她的畫掛的滿滿的。
他關上房門,如同在自己的心上落了一道鎖。
他每次都告訴自己。
最後一次了,這是我最後一次給她畫畫了。
我再也不會來了。
直到高考結束。
十年寒窗,驟然的放鬆,大家在狂歡過後更直接感受到的是茫然。
對未來的茫然。
季攸寧手裡的,是法國一所高等院校的錄取通知書。
許知曉和霍長盛考上了同一所大學,高中畢業了,他們也應該要在一起了吧。
從前,他最喜歡待在有許知曉在的地方,覺得哪怕是有她在的空氣,呼吸起來都是甜的。
可是現在,卻讓他一秒也忍耐不下去。
也許命運就是這樣的荒誕不經。
季攸寧在自家樓下看到許知曉時,感覺在那一瞬間,時間靜止。
他們作為同班同學相處了三年,從十六歲到十八歲。
她的容顏越發清麗動人,嚴肅時,周身的氣勢凜然不可侵犯,不怒自威。
以後她的身邊,就是別人了。
季攸寧腳下一晃,突然感覺失去了所有力氣。
他看著許知曉急步朝他而來,待走到他眼前時,季攸寧自己撐著站起來,面無表情地看著許知曉,如同對面是一個陌生人。
「你怎麼在這兒。」
許知曉收回剛才想扶他的手,平靜道:「學校想收一幅你的畫,我家離這裡比較近。」
「……好,你跟我進來吧。」
空曠的大房子,如同迷宮,映目的黑白兩色,讓人從心底感到發冷。
季攸寧沒回頭,「你別亂走,我上樓去給你拿。」
「好。」
季攸寧閉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鬱結在心底。
許知曉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等他,這個房子很大,房間很多,奇怪的是好像只有季攸寧一個人住在這裡。
季攸寧走的時候給許知曉倒了一杯水,她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拿起來時居然一不小心碰倒了杯子,杯子摔在柔軟的地毯上,水灑了出來。
偏偏這裡連一張紙都沒有。
許知曉懊惱,四處看了看,沒有看到廚房,所有的門都關著,她好像是鬼使神差的,推開了客廳稍裡面的一間房門。
許知曉走進這個房間的時候,一瞬間怔住。
她怔怔地看著,全是她的畫像。
水粉、油畫、素描……各種描繪手法,卻全部都是她。
要做書籤,她在銀杏樹下只拾落英不忍摘,蹲下身在落葉裡面撿起一枚葉子的她。
全班大掃除,坐在窗台上用報紙擦玻璃的她。
準備比賽,畫架前凝眉苦惱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