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攸寧讓許知曉在醫院的椅子上坐好,給她買了瓶水,排隊掛號,量了體溫,勞累過度導致有些發低燒。
許知曉選擇輸液,因為這樣好得快。
季攸寧覺得這一幕似曾相識。
當年,是他生病了,知曉把他送進醫務室,給他看著吊瓶,他第一次和她那麼近,她那樣細緻地照顧他(選擇性遺忘食物中毒的事情)。
可是現在是知曉生病了,如果要她生病他才能這樣近距離的和她相處,他寧可不要。
護士給許知曉打吊瓶時,尖尖的針頭扎進許知曉手背的皮膚里時,季攸寧在一旁看著,渾身哆嗦了一下,就好像有人狠狠扎了他一針一樣。
許知曉打上了點滴,躺在病床上閉著眼睛像是睡著了。
季攸寧靜靜地坐在旁邊看著點滴瓶。
空氣中雖然沉默,但是仍舊是令人安心的氣氛。
許知曉沒有睜開眼睛,聲音有點乾澀,「我沒事了,你走吧。」
季攸寧的手指慢慢地,緊緊地蜷縮在一起,手指狠狠地扣住手心。
他是生氣的,可突然又像是被扎破的氣球一樣散了架子。
季攸寧賭氣似的趴在許知曉的床邊,柔軟的頭髮有幾縷翹起,顯得孩子氣。
「不,我不走。」
第43章
季攸寧趴在床邊,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睡了過去,醒來的時候,還有點睡懵了的茫然。
他不是陪知曉來醫院的嗎?自己怎麼睡著了?知曉呢?
季攸寧一下子彈坐起來,然後就和坐在床上,眼神寧靜的許知曉四目相對。
許知曉靠在蓬鬆柔軟的枕頭里,長發散在肩頭,臉上恢復了些血色,眼睛黑亮如同星子,「你醒了。」
季攸寧:「……啊。」
季攸寧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難道他就是傳說中那種給別人講故事,能把自己講睡的那種人嗎?
他看了一眼窗外,已經是暮色四合。
……真想抽自己一巴掌。
許知曉打完吊瓶,燒已經退了,精神也已經好了許多,她掀開被子要下床。
季攸寧像是條件反射一樣,直接蹲下身去給她拿鞋子,想給她穿上。
許知曉聲音淡淡的,「我自己來。」
「噢,噢,好的。」季攸寧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想做什麼,又手忙腳亂地站起來,往後退了幾步,臉色有點發紅。
許知曉彎腰穿好鞋站起來,回身想把被子疊好。
季攸寧反應超快地兩步走過去,直接把手按在了被子上,「我來。」
許知曉收回手。
季攸寧把被子疊好,整整齊齊地放在枕頭上壓住,轉身眼神期待地看著許知曉。
許知曉沒看明白他想表達的意思,試探著說:「嗯,疊的,不錯?」
季攸寧:……什麼啊真的把他當成幼兒園的小朋友了嗎?疊個被子還要人夸的?
季攸寧有些緊張,「我是想說,你餓了吧?我們去吃飯好嗎?」
然後像是小孩子一樣摸著肚子,急切地說:「我餓了,我想吃飯。」
季攸寧其實生的是一副不近人情的長相,皮膚白皙如玉,黑沉的眸子清涼涼的沒什麼溫度,如同飲著露水的仙人,不食人間煙火。
他站在一處,一處就是風景。
任誰也想不到這樣俊秀非凡的男人,連邀請人吃頓飯都緊張至此。
許知曉對他期待的眼神視而不見,「我爸在家等我,我這就要回去了。」
季攸寧頓了一下,有些失措地回應:「哦,好,好的。」
許知曉垂下眼睫,「謝謝你送我到醫院,我自己回去就可以。」
她拿起放在床頭柜上的包,往門口走,季攸寧跟在她身後,她沒有回頭,他也沒有上前。
季攸寧垂著頭,聲音低低的,「我把你送到樓下,看你打上車我就走。」
許知曉閉了閉眼睛,什麼都沒說。
現在這個時間差不多是晚高峰,馬路上擁擠的車堵的像是停車場。
許知曉到了醫院門前,打不到車,她又自顧自地往前走了一個路口。
身後的腳步聲一直沒停,默默地跟著她,她也沒有回頭。
這個路口靠近一家酒吧,酒吧門口圍著一圈人,沸沸揚揚的,很是熱鬧,許知曉下意識地退了兩步想避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