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好。」許知曉抬起頭,「要打,就要狠狠地打,打的他這輩子都抬不起頭。」
林卡卡重重地點頭。
許知曉鮮少說這樣的狠話,但是只要說了,就一定要做到,絕不會善罷甘休。
他們都深知原創的艱難與不易,夏老師既是陸現在的頂樑柱,又是知曉姐姐的老朋友,再加上這個孫其之前做的好事……只能說,多行不義必自斃。
林卡卡把手背到身後,悄悄地活動了一下手腕,要不她約上山石和方方,先找個犄角旮旯把他套上麻袋痛揍一頓再說?
嗯,可行。
許知曉卻像是有讀心術一樣,好似漫不經心地瞥了她一眼,道:「別尋思些鬼主意。」
林卡卡尷尬地撓撓下巴。
許知曉神情冷峻,「要光明正大的,把他打入深淵。」
卻突然想起了那次在街道上偶然一見的,雙手墜滿東西的,佝僂蒼老的身影。
她低不可聞地嘆了口氣,「卡卡,還需要你去幫忙做件事……」
***
季攸寧的設計師朋友敵不過他一天三通的電話糾纏,提前回國了。
許知曉站在靠近陸的街角,拿著手機溫聲勸著:「你別著急,堵車也沒有辦法啊。」
季攸寧的聲音聽起來很是懊惱,他已經提前一個小時出門去接她,鬼知道會堵在大馬路上動彈不得,探出車窗看了一眼前面,本來堵的水泄不通的車流似乎開始緩緩地移動,「曉曉,還有半個小時我就到。」
「嗯,沒關係,我在這裡等你,你別急。」
許知曉掛了電話,一點生氣的神色都沒有。
他們兩個人自從確認了關係,不,或者說只要是他們倆見面,幾乎都是季攸寧等她。
她不是個喜歡遲到的人,但是無論她到的多早,季攸寧總是會比她更早地守在那裡,看到她的第一眼,就露出大大的笑容。
小孩子一樣。
她才出現,還不用走近,他就像是雷達探測儀一樣能迅速察覺出她的存在,帶著那樣燦爛的笑容,朝她大步而來。
沒隔幾步的時候,會用跑的。
每次看到他那個樣子,許知曉就不由自主地笑起來,然後會想起一句話。
如果是去見你,我會用跑的。
有些聲音,即便是長久沒有聽過,即便是隔了再長的時間,卻也像是刻在了人的血脈里。
熟悉的腳步聲離她越來越近,停在了離她幾步遠的地方。
許知曉收起了笑容望過去。
「知曉。」
自從上次他在她眼前自殺,她就再也沒有見過他了。
許知曉平靜地看著他。
這才多長時間,也就幾個月吧,他就把自己折騰成了這副鬼樣子。
霍長盛似乎也知道他現在的臉色有多難看,可還是強顏歡笑地扯了扯嘴角:「你……最近好不好?」
許知曉沒有回答,她只是靜靜地打量著他。
他現在的模樣正如同林卓所說,人不人鬼不鬼,真的像是生不如死。
許知曉輕輕地在心底問了問自己,你現在開心嗎?
沒有。
你傷心嗎?
沒有。
無悲無喜,無波無瀾,眼前的這個人,就像是陌生人。
霍長盛走近了一步。
她微微低垂的眼睫輕輕一動。
你原諒他了?
……沒有。
她抬起頭來。
沒有,永遠都不會。
霍長盛已經記不清自己多久沒有笑過了,扯起的嘴角僵硬而不自然,他知道自己現在是一副病容,臥床太久,指尖都在微微顫抖。
他的聲音沙啞,說道:「我要走了。」
他苦澀而眷戀的視線鎖住她,「知曉,我應該……不會再回來了。」
儘管嘴裡說著要走,可是霍長盛卻沒有移動腳步,似乎是想多看她幾眼,再停留一些時間,把她記到心裡去。
許知曉終於開了口,聲音沒有起伏,「走好。」
「……嗯。」霍長盛的聲
音含糊成一團,顫抖著應了一聲。
喉嚨突然竄上來一股癢意,他控制不住地嗆咳兩聲,不想在她面前露出這種樣子,又極力地壓制住,腰背猛地壓了下去,眼裡泛起了潮意。
霍長盛直起身子時,臉色蒼白,他忍不住地,又問了她一次。
「知曉,我們怎麼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