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鳴玉又摸出五十兩銀子,放在了她的懷中,「日前,你的丈夫病逝,你攜女兒入繁華之都雲中城,重覓生計。」
說罷,他在婦人與小女孩的額頭輕輕一點,二人的眼神迷茫起來。
余瀲山起了一個手訣,母女回到空間陣外。母親牽著女兒,回過頭,朝著悠悠的半空看了片刻,終究,她什麼也沒有發現,抱起女兒,向著主幹道走去了。
「好了……該去查案了,只不過,悅來樓前有三座主樓,後有六進大院,如此繁雜,我們要……怎麼查?」余瀲山皺眉。
「不如……把我賣進去?」柳如意挑眉道。
「這……不大好吧?」余瀲山差點被嗆住。
薛鳴玉卻輕笑了一聲,「好主意。」他摺扇一揮,一道輕煙飄過。
余瀲山一眨眼,卻見柳如意已然變成了剛才的小女孩,薛鳴玉變成了那個有點痴傻的娘親。他自己則變成了那個面目可憎的彪形大漢。余瀲山摸著自己的鬍子,不由得苦笑起來。
「走罷。」薛鳴玉咳了咳,抬步向前走去。
第5章 深夜遇險
是夜,悅來樓,花溪城最大的青樓門前,絲竹纏繞的鶯歌燕語之聲已經從裡邊傳出。薛鳴玉抬起腳,便走了進去。
余瀲山卻有些邁不開步伐,早上把如意賣進悅來樓他心裡就很彆扭,怎麼現在還要扮作客人,就不能把房頂掀了直接查嗎?
就在余瀲山躊躇的片刻,一位身上浮著百合香氣的迎客娘子已欺身上前,嬌聲道:「二位客官看著面生,是第一次來罷。」
薛鳴玉摺扇一開,輕輕點頭,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促狹著眼道:「是的,且勞煩娘子了。」
余瀲山連忙跟上薛鳴玉的步伐,鼻子一癢便打了個噴嚏。
在迎客娘子的接待下,二人步入悅來樓主樓,該樓是塔形構造,正廳中間有個偌大的方形舞台。舞台之上,輕紗遮著女子們曼妙的身軀,花一樣的枝幹在台上扭動,露出一片片雪白的肌膚,露出半遮半掩的風光,惹人注目。
舞台兩旁,懷抱琵琶的美麗少女素手纖纖,脖頸低垂,也是一道好風光。
端著酒展的小廝與侍女在大廳之中穿行,各類衣著光鮮的公子書生在桌旁飲酒觀舞,真是好不熱鬧。
此時,先前的娘子已經退至一旁,另有一位豐腴娘子揮著香帕走上前來,余瀲山看到她眼角處乾涸的眼紋以及脖頸上的白粉印子,頓時覺得眼前的風景也如這位娘子臉上的假面,極端的矯揉造作。
娘子甜膩的聲音響起:「奴家瑞妍,請問二位客官是觀月,聞香,品雪,還是探花?」
薛鳴玉神色如常,搖了搖扇子道:「聞香即可。」與此同時,他已從袖中已抽出幾張銀票放在了老鴇手中。
悅來樓,二樓秋月齋內,薛鳴玉斜靠在塌上品茶,余瀲山則有些拘束,目不斜視,端端正正地坐著,他不自然得道:「鳴玉,前面講的都是什麼意思?」
薛鳴玉摺扇輕搖,緩緩道:「這觀月,說的是大堂看舞,只可遠觀不可褻玩焉;聞香,說的是小樓聽曲,曲子只為你彈;品雪,說的是飲酒,不過自是別樣的飲法;至於探花嗎,那當然就是春宵一刻值千金咯。」
余瀲山的臉騰得紅了起來:「鳴玉,你怎麼這麼熟悉。」
薛鳴玉輕咳:「藥王谷曾有男修士來看花柳病,於修養時大講夜遊仙窟的經驗,吹噓自己可夜御九女。小藥童們一個個聽得津津有味,將他的住所圍得水泄不通。不過……師尊當天晚上差點把這個人給轟出去。」
說完,薛鳴玉斜著眼看了余瀲山一眼,「瀲山,夜御九女是不能的,不符合人體常理。」
「我沒在想……」余瀲山臉上的黑線就要掉到地上。
此時,三位娘子逶迤而來,她們身後,三位懷抱樂器的侍女邁著小步緊緊跟隨。三位娘子依次走到薛鳴玉和余瀲山身前,「摘星」「弄影」「扶風」「為二位公子撫琴。」
說罷,三人緩緩朝後退去。侍女們已經擺好樂器,垂首跪坐在一旁,樂人們端坐下,輕觸佳音,樂曲便如泉水般從她們的指尖匆匆流出。
三位侍女中,有一位偷偷抬起頭,衝著薛鳴玉和余瀲山,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六首樂曲已過,撫琴娘子暫停休息,命侍女去為客人倒酒。
一侍女行至在余瀲山身側,剛拿起酒壺,便被余瀲山按了下去,「不……不用倒,我不喝酒。」
他觸到侍女冰涼柔滑的手,如觸電般將手縮了回去。
柳如意走到薛鳴玉身旁,執起酒壺,為他斟酒。
衣袖飄浮間,薛鳴玉瞥見柳如意手腕間的紅痕,頓時心中一痛。隔著薄如蟬翼的衣衫,薛鳴玉在如意的纖細的小臂上輕輕一撫,將她拉到自己的身前。
柳如意手一抖,靠在薛鳴玉身側,傾斜酒杯,將美酒送進他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