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南頓了一頓,沒有說下去。
明心真人卻替他說了下去,「告訴你,先給弟子服下,再利用弟子去吸食妖力嗎?」
楚南點了點頭,沒有再說話。
在場弟子無不面色複雜,青巒的弟子們面露鄙夷,楚家的弟子們一臉後怕,或許,差一點,被當作容器的,就是自己了。
有那麼一兩個,無比氣憤,掙扎著想要衝過去,都被沈澤清按住了。
水依然上前一步,「平白無故地,簡溪春為什麼要給你妖丹,他要你做什麼?」
「哈哈哈。」楚南大笑起來,口中湧出大片的鮮血,他將鮮血吐在地上,情狀已至癲狂,「他們要什麼?哈哈哈,他們只不過要我,捂住明鏡掌門的耳朵罷了。」
聽到明鏡掌門的名字,眾人心中一緊。
楚南接著道:「十八年前,天元門頻頻抓捕妖修,引得妖界來襲。他們平日裡殘忍嗜殺,兵臨城下,卻又不敢獨自應戰。於是,便美其名曰成立『正道盟斬妖大會』。哈哈哈,那些一貫自詡正義的門派,擦的,可是他們領袖吃完血後骯髒的嘴。」
「可惜……明鏡掌門太聰明了,他派出的十二劍史,明為相助,暗為調查。」
「所幸,我的大弟子祝易坤也在十二劍史當中。但凡有誰查出點什麼,都被他和天元門的人聯手殺了。只可惜放跑了一個,還送回來三個什麼也不知道的殘廢。」
水依然眼眶「刷」得紅了,她衝上前,緊緊揪住楚南的衣領,幾乎將他從地上提起來。
「你說什麼!」
「你再說一遍,我的師弟是不是還活著。」
一口口暗紅色的血從楚南的口中漫出,他鼻子哼出一口氣,「誰知道他是死是活,大概不知死在哪個犄角旮旯里了。」
水依然在楚南身上的力道越收越緊,「你把師弟給我還回來,還回來!」
楚南一邊咳嗽一邊大笑,「哈哈哈,沒了,沒了,一切都沒了。」
明心連忙在一旁拉住她,「依然,冷靜,冷靜。」
水依然被明心拉開,兩行眼淚瞬間掉了下來,「我那一生只為懲奸除惡的師弟,竟然毀在劍派自己人的貪慾之中,這麼多年有家不能回。」
楚南喘了幾口氣,接著道:「還有那四個什麼臥底,明心你真是好打算,他們早被我的好徒兒一劍斬了,這麼多年的消息,都是我徒兒給你傳的,哈哈哈。」
明心真人心下淒涼,原來四個弟子早已遇難。
但他冷眼看著楚南道:「不是四個,是五個,還有一個是我在山外收的弟子,從未入山。」
楚南又咳出大面積的暗紅色血液,怪不得,明心這幫子耳聾眼瞎的人還能對他起疑,大概便是這個弟子查出了什麼。
楚南控制不住,血液越咳越多,終是倒在地上,閉上了眼睛。
「爹!」楚天舒一聲驚呼,當下失去意識暈了過了。
明心真人上前一探,楚南已經沒了氣息。
視線掃過時,明心真人發現,楚南腰間墜著一枚紋樣繁複的玉佩,那……紋樣,大約那是楚家的家徽。
明心真人將玉佩拽了下來,丟給沈澤清,「澤清,你帶三位弟子去暗室中,看看失蹤的那七位弟子是否都在其中,是否都還……活著。」
「若風,你帶餘下的十五位弟子,將這些楚家人都收押至千伏洞。」
「瀲山,楚天舒暫且押在楚南府邸,你去將非白請來。」
「是,師尊/掌門」眾弟子齊齊開始行動。
暗室中,諸弟子一眼便看到了躺在石案上的羅綺雲,他的面色呈現不自然的紅色,五官處均留有乾涸的血跡。
沈澤清小心翼翼地將手放在羅綺雲的鼻尖,有呼吸!還活著。
「師兄!這裡還有一間暗室!」方知晨在一旁說道。
內室,石案上的六名弟子,乾癟得只剩下皮與骨。
他們的身體被寬大的弟子服蓋住,枯柴一般的雙手和脖頸從中露出,五官處隱隱透著乾涸的暗紅色血跡。眼球卻撥開眼瞼,向外猛突,正是死不瞑目之狀。
沈澤清屏住氣,試著合上面前這具屍體的眼皮。但眼皮竟干住了,愣是合不上,眾人驚得說不出話來,久久無言。
一盞茶後,沈澤清與師弟們跑了兩趟,將暗室中的弟子屍身都運了出來。
不多時,六具屍體依次被擺放在在閱尾軒的庭院裡,在茂盛的青草邊,宛若一把枯柴。
羅綺雲稍顯飽滿,他被小心地放在一邊。
齊非白到現場後,尊掌門令,逐一查看三位鋒主的傷勢。
除了無涯真人趙天越的內傷較為嚴重外,蕭冰與水依然都只是輕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