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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如意醒來,斷裂的枝椏映入她的眼中,露出幾顆稀疏的昏暗的星。
她側過頭,卻發現自己被沈澤清護在懷裡,而沈澤清,正昏睡在大樹裸露的樹根上。
如意連忙爬起身,活動了一下身體,除了左胳膊有些酸痛,另外沒有什麼問題。她半蹲沈澤清的身邊,拂去他身上的枯枝碎葉,雙手輕拍他的臉:「沈澤清,醒醒?」
沈澤清睜開眼,只見柳如意放大的臉,還有略顯擔憂的眼神,一陣恍惚。他思想迅速回籠,想起了此前和青鳥的大戰,還真是掉以輕心啊。
「沈澤清,你沒事吧?」柳如意在一旁問道。
他活動了一下筋骨,「沒事。」
沈澤清站起來,摸出弟子令,卻聽如意在一旁道:「弟子令在這裡好像不能用。」
沈澤清一頓,便收了回去,也是,要是能用,大家應當也會給自己發送消息。
他又喚出鏤空金色小球,看著分散的十幾個紅點,鬆了口氣道,「所幸大家沒有被吹得很遠。」
柳如意點點頭,跟著沈澤清向前走去。
可能是因為大風的作用,此地的月夜突然變得格外明朗。圓圓的月亮掛在高空,夜空澄澈,沒有一絲陰霾。
蟬鳴聲一陣陣響起,好似夏日的歌唱。水面之上,波光粼粼,映射著月光,分外好看。
柳如意朝著水面望去,卻見,月光之下,一群魚兒躍出水面,划過漂亮的弧線,再度落入水中,激起一層層霧氣,仿若仙境。
「混天令!」柳如意眼尖,一眼看到了魚群中,一隻魚兒尾鰭處纏著紅繩,紅繩尾部正是一塊金光的混天令。
二人對視一眼,雙雙躍入水中,追尋著魚兒而去。
魚兒游得飛快,不知不覺間,二人已到水流深處,周圍也漸漸昏暗下來。
沈澤清揮出長劍精準一擊,斬斷了魚兒身上的紅繩,畫著金色小兔的混天令便落在了他的手中。
他回頭去看如意,卻見如意背後,一隻海獸張開了血盆大口。
沈澤清向前一躍,一劍刺入海獸右眼,急忙拉著柳如意向上游去。
海獸瘋狂地甩著腦袋,帶著腥味的血液在水中氤氳開,瀰漫開來。
在二人腳下,一群青黑色的劍齒魚如旋風般裹挾過來,海獸轉眼間便成了白骨。
沈澤清心中一驚,拉著柳如意飛速向水面游去。
無奈,劍齒魚們靈動異常,火速包圍了二人。
這群劍齒魚的上頜骨前,都頂著長長的刺,此時如利劍般,直指過來。
雲海劍法中的一招掠過柳如意的心間,柳如意運起劍來,一時間,好似蛟龍入海,將這水底攪了個天翻地覆。
圍攻的劍齒魚被打散,柳如意心頭好不暢快。正當她想拉著沈澤清向上游去時,卻聽到沈澤清大喝一聲:「如意!小心!」
下一刻,鮮血在她眼前綻開,她抱住沈澤清,連忙躍出了水面。
「沈澤清!」如意將沈澤清扶到一邊的樹旁坐下,發現他的右肩,以及左腿小腿處,有著兩個鮮紅的血窟窿,不停地流著血。
如意連忙撕下衣袍,為他緊急包紮。她的雙手不停顫抖著,心中暗想,要是鳴玉和非白在就好了。
「如意,我沒事,只是小傷。」沈澤清在一旁說道,看向如意臉上淺淺的劃痕,「你呢?」
「我沒受傷的,多謝你救了我。」
沈澤清微微一笑,他打開金色小球,有兩簇紅點離得比較近,均在往湖中心移動,另外三個小紅點則正在此處附近,還有兩個小紅點正在偏南處徘徊。
「正好,不知這三個紅點是誰,我們要快點行動,與同門匯合了。」說罷,沈澤清站起來。此時,他卻發現,左腿的傷沒有他想的那麼輕,他無法邁步。而且……他體內氣息受阻,無法御劍。
柳如意召出白花劍,竟也無法驅動。
二人面面相覷,不明就裡,眼看那三個小紅點正要遠離,柳如意半蹲下來道,「沈澤清!我背你!快點兒!」
紅暈爬上了沈澤清的耳尖,但是他知道此刻不可扭捏。
柳如意背著沈澤清,一腳深一腳淺地走在樹林裡,堅定地道:「等下,只要見到鳴玉,不管你受了什麼傷,都會好的!」
鮮血再次浸染出來,沈澤清逐漸暈乎起來,「明明答應了瀲山要照顧你的,現在卻拖累你背著我。」
柳如意卻甩了甩頭:「你也是為了救我才受傷的。還有啊,我又不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大小姐,你就放心歇著吧。」
沈澤清沉默了良久,又說道:「如意,我有些抱歉,在把你關進思過崖的時候,我應該再把事情再調查清楚些。」
柳如意甩甩腦袋,「那都是一年前的事啦,我早都忘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