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常有剛下來的女鬼,臉紅著問他「忘川」該怎麼走。
撞衫不可怕,誰丑誰尷尬——連海的身材和穿著實在是絕配,相比之下,自己這乾癟的身子套上西裝,像條架到炭火上烤焦的鹹魚。
常言說男子混跡商海宦海,臉不重要,這話都是心靈雞湯。連海能在冥府幹到一鬼之下,好看的皮囊絕對為他加了不少分。
此鬼近看更對季明月胃口,皮膚冷白,濃眉高鼻,凝眸看人時,睫毛會在下眼皮處投下一抹清淺的陰影,總之是好看得一本正經。
……這或許就是色令智昏。
季明月揉揉眼睛趕跑綺思。
季明月還是無法相信,眼前的冥府府君、未來的上司兼同事,竟然和昨天那個在孽海撒潑打滾、害自己尷尬出醜的男子,是同一隻鬼。
他下意識掏出手機打開【冥釘】,想確認一下連海的頭像,到底是不是對面的模樣。
為了在亡魂中樹立形象,陰冥高管多將自己的【冥釘】頭像設置成美照——鍾鋒一屆帥哥自不必說;孟芒的頭像是她穿著漢服為亡魂斟奶茶的抓拍,頗有神韻;就連酆都大帝慶甲也是正兒八經的寸照。據說慶甲君特地找了陰司技術最好的美工,給自己P了一頭茂密的頭髮。
可連海的頭像頗為奇怪。
季明月放大了圖片,發現是一枚護身符荷包,護身符上用黑色絲線繡有【平安】二字,絲線下垂,在符尾打著一枚造型獨特的結。
「我曾說你三日之內有好消息,」連海突然彎起眸子,「還覺得我在鬼扯嗎?」
有些笑容並不代表快樂,而通常這樣的笑都很有殺傷力。
季明月驚得猛男粉手機都掉了,玲娜貝兒落在椅子外面,來回擺盪。
「你……府君本就是鬼,我說鬼扯也沒錯吧。」季明月還在嘴硬。
連海聽出了他的意思,蹙眉道:「你不願同我共事?」
季明月豁出去了,哭喪著臉:「府君,連總,海哥,我這條鹹魚沒什麼大志向,舊衣舊鞋舊手錶,破雙肩包爛電腦,上班吃食堂,下班看朝陽,括號,如果當天下雨就早早睡覺,括號完。」
「放小鹹魚一條生路,讓我回孽海好不好?」他雙手合十上下搓動,裝可憐道,「別逼我跪下求你。」
連海似乎對季明月的態度並不意外,只眯了眯眼,與他靠得更近:「你同我在小組搭檔,不消半載,便能高升進入冥府。」
靠,來利誘是吧?
季明月也不裝了,言簡意賅地攤牌:「不要。」
連海:「月薪給你翻倍,年終獎14個月。」
資本主義偶爾也有人情味。
」府君,你算盤珠子快崩我臉上了,我要那麼多錢幹什麼?去陽間買房子炒A股?」季明月血壓上來了,「我說了,我只想回孽海躺平。」
「你回去躺平,可以。」半晌,連海鬆了口,從西裝口袋裡摸出手機,「但陰司不會再接收一個性|騷|擾的員工。」
季明月「哈」了一聲:「性|騷|擾?」
連海輕輕哼唱:「聽——海哭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