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下一秒,一隻手伸到了他眼前。
一隻枯黃細瘦的手,扭曲得好似鬼魅。
手上新舊傷痕交疊,露出粉色的肉芽,還有幾處破皮流了血,其中尤以手腕出的一道粗長紅痕尤為觸目驚心。
連海盯著那雙手,感覺很熟悉。
「你是,」連海眯眼,「七叔家的……」
瘋婆姨「馬蘭花」!
女人食指伸到唇邊噓了聲,遞給連海一根細鐵絲和一團衛生紙,接著又指了指鐵籠外的鎖。
見連海接過東西,女人展顏,像是放下了心中的石頭,跌跌撞撞地跑出了儲藏間。
連海恍然——她在幫他們!
「大恩不言謝。」他還是對著女人的背影說了句。
雖然疑惑,但保小季的命要緊,連海三下五除二用鐵絲開了鎖,將聖水寶貝一樣抓在手中。
……
季明月喝了聖水後很快醒轉,除了手腳依舊有些麻之外,身體倍棒吃嘛嘛香。
「那個,」大難不死,季明月卻沒有很興奮,他一邊穿衣服,一邊想著剛才的真情流露,被自己尬得頭皮發麻,揉揉手又搓搓臉,「海哥,你的耳朵……沒事吧?能聽到嗎?」
連海也將襯衫領口理好:「?」
季明月四肢不知道該怎麼放,更不敢看連海的眼睛,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終脫口而出:「你最好有事。」
「……」連海這下確認季明月是真的沒事了,忍不住和他打嘴仗,「有事的不是我,是步安泰。」
連海和季明月跑到步家村辦公室的時候,步安泰的屍體還掛在角落的暖氣片上。
屍體渾身赤裸,手腕上纏了厚重的鐵鏈,手指自然地下垂著,還沒有僵,皮膚顏色也正常,應當是斷氣沒多久。
出了這麼大的事,村里百十來號人基本都跑來了辦公室,此刻房間內擠成一團,大家注意力都在暖氣片上,有幾個人看到了灰頭土臉不成樣子的連海和季明月,然而值班員位置得當,恰到好處地把他們擋住。
連海見狀,凝神仔細看了下步安泰的屍體,結果一看嚇一跳:步安泰的眼睛也全是眼白,只正中央凝了個針孔一樣的黑點。
「甲拌磷中毒。」連海小聲對季明月道,說話間又環視四周,在辦公桌上發現了兩杯殘茶——步安泰方才被一通電話叫了回去,這兩杯茶也表明了,他明顯是在會客。
而那位消失的客人很可能就是兇手。
季明月也注意到了:「和喜宴上那十八個無瞳鬼死法一樣。」
這更加證明了喜宴絕非意外,兇手就是衝著步家村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