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將火苗遞到耿晨燦眼前,仿佛攥著一顆血淋淋的、跳動的心臟:「我剛才也說過,你死了,你的兒子就能回來。」
耿晨燦這些日子早已熟讀了《娑婆錄》中的「斂骨吹魂」篇,瞬間明白過來。
她小聲道:「南火。」
除了小然,她其實也一直在福利院暗中觀察,挑選屬於「南火」的獻祭對象,只是一直沒有找到特別合適的孩子。
或許潛意識裡,她壓根不想再有「祭品」為她那點兒喪盡天良的私心殞命。
而今兜兜轉轉,她總算發現,自己才是被獻祭的「南火」。
她是那顆棋子。
「你不想嗎?」碧桃笑望著那簇火苗,像對待世間珍寶那般。
輕柔的呼吸讓火苗微微顫動,那火苗像有了靈性一樣經久不熄,間或有火星順著手指向下流淌,火光將碧桃的臉映成桃紅:「五行五數,借得一身——你很快就能和你的兒子合二為一。」
耿晨燦更加震驚地看著眼前這個帶著一絲魅惑的尼姑。
這番話讓她隱約明白了「借得一身」的真正意思。
果然聽碧桃道:「你和雲昊,從此融為一體,就像當初你懷上他時,他躺在你的子宮裡那樣。」
碧桃明明說得溫柔無比,但耿晨燦依舊頭皮發麻,咬住下唇:「不。」
那樣只會讓自己成為怪物。
「你不是想讓你的兒子復活,哪怕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嗎?」隔著火苗,碧桃的笑意顯得有些扭曲,「偉大的母親,屬於你的神聖一刻要來臨了。」
「不——」耿晨燦扭動著,掙扎著,眼角湧出淚水,與此同時爆出歇斯底里的喊叫。
叫聲連同無邊的害怕蔓延開來。
她怕,怕楊雲昊一旦復活,自己又失了身份,只能被貼上叫做「雲昊的媽媽」、「明星的母親」的標籤。
她想活得有名有姓,活成一個獨立的女人。
耿晨燦聲音在宴會廳中撕裂、延宕,像被咬穿喉嚨的獸所發出的最後的悲鳴。
隨著動作,碧桃指尖的火苗不知怎地墜在耿晨燦的發梢上,接觸的地方一點即燃,星星點點跳躍著向上躥動。
現場早已亂鬨鬨吵成了一鍋粥。火舌很快燎到了耿晨燦的裙子上,她裙子上沾了些酒漬,更是見火即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