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夠了。
這點時間足夠郁楚杵著雨傘當盲杖,迅速打輛滴滴逃離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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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楚嘀嘀咕咕回家:我就說裴老師很體貼吧,這種人以後會吃大虧的。
作者:你打算怎麼和他解釋你這種不告而別的行為?
郁楚:我上車後馬上給他發消息了!(還轉了三塊的水錢)
郁楚總結:裴老師真是太單純了。
第3章:戀愛建議
密集的小雨簌簌砸下來,窗戶頂突出來防雨鐵板被打得噼啪慘叫,推開的那半片窗,有風灌進來把窗簾吹得左搖右晃。
郁楚不能親眼看到場景,是吹到臉上的那股氣流,一會兒在額頭,一會兒在脖頸,一會兒又回到額頭。
這場雨無休止地傾瀉,自從江邊步行公園回來就開始的。他的小房間,空氣里到處是潮濕的霉味,像是雨水滲透了牆壁和木製家具後,散發出的潮氣。
書架最頂層,許久不曾翻開過的書大概是散播霉味最大的源頭。
郁楚沒瞎的時候最喜歡啃讀那種厚厚的,佶屈聱牙,晦澀難懂的名著散文。
這種閱讀習慣…好像是和教授在一起時,潛滋暗長養成的……
這算不算裴老師口中,教授好的方面?
想到裴老師,郁楚不免為自己上次不辭而別捏把汗。
真的很沒有禮貌(雖然及時打電話表示過歉意了)
郁楚暗暗決定,一會兒去見諮詢者,順便帶點東西給裴老師賠禮道歉。
時間還早,他洗漱完畢出來,冉梅花剛做好早飯。
三明治和煎雞蛋的香味哪裡都是,郁楚捏著一張洗臉巾,仔仔細細擦乾淨手上殘留的水漬,聞著味兒過來。
冉梅花一邊分配餐具,一邊用餘光打量郁楚的腳下。
走廊下來的三階台階貼上了防滑條,這兩天只要郁楚要下這個小台階,她的心總條件反射揪著,不只是心,她』欺負『郁楚看不見,臉上也會肆無忌憚掛著郁楚不太喜歡的擔憂。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冉梅花怕小兒子又一個不留心摔跟頭吃苦頭。
「媽?」郁楚沒聽到他媽在哪裡,往廚房的方向喊了一聲。
冉梅花心緒緩緩,用的語氣掩蓋自己剛才的緊張,「你倒早,快來吧,坐這邊吃早飯了。」
她的手在圍裙上擦了擦,拉開椅子,手自然而然包著凳子的方角。等兒子過來坐下,她的手離開方角,輕輕扶在郁楚的肩上,「你哥昨晚應酬,大半夜才回來,讓他多睡會兒。」
「好。」
郁楚準備摸筷子,鼻尖忽而傳來一股雪花膏的香。冉梅花湊近了,正端詳郁楚磕傷的下巴。
創可貼換了新的,她問兒子有沒有抹消炎藥,沒等回答自顧自去柜子里翻找。
「媽,用消炎膠囊,撒裡面的粉。」這是裴老師那天和他說的。郁楚很乖地坐著不動,儘管早餐有他最喜歡的肉鬆夾心三明治。
「我記得家裡有。」冉梅花翻到了,關上柜子起身過來。
「等傷口癒合了,媽媽再給你抹那種祛疤膏,效果很好的,一點痕跡都看不到。」冉梅花扣出一粒膠囊,先擰開,再小心地揭開創可貼,將細粉一點點抖到深紅色的傷口處。
「疼嗎?」
郁楚:「不疼。」
冉梅花溫熱的指尖扶著郁楚下顎,雪花膏的香味在她身上是一股溫熱的香,和別人的很不一樣。
郁楚幾乎聞到這個味道就知道是媽媽,他沒心沒肺地笑:「媽,摔一跤沒關係的。」
「是沒關係啊,總不能不塗藥嘛。」冉梅花的視線往兒子臉上落了一眼,這一眼流露出很明顯的心疼。
這種不可言說的情緒持續了六年。隔著損壞的視網膜,無邊黑暗的另一端,郁楚從未察覺。
郁楚吃東西的時候細嚼慢咽,很安靜,動作慢也悠悠的,吃到尾聲時,他忽然想起房間裡那股霉味,「媽,我房間架子上的書能賣嗎?」
「什麼?」
「書,我以前的那些書。」他摸黑整理吃完的狼藉,另外吃剩的半塊三明治他也不會浪費,用紙包著暫時放在一邊,等胃休息好了還能塞下去。
冉梅花特意去了他房間一趟,回來說:「書還很新呢,往二手網上掛估計有人要,媽媽一會兒研究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