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長?」學弟見開門的是教授以外的人,顯然有點詫異,不過很快收斂了情緒,掛著一抹和緩的笑,低頭看一圈,問需不需要換鞋。
「換綠色那雙,新的。」郁楚皺眉,不動聲色打量學弟,暗暗吃驚他的體格。
這是郁楚第一次直面這張臉,卻感到莫名的熟悉。不過他敢肯定,眼前的男人第一次見,也是和教授忘情擁吻的那一個。
偏娃娃臉的長相,只不過...
滿身腱子肉,強壯無比,一個撐死一米七的金剛男芭比。
碩大的肱二頭肌堆在兩邊,他只需要一拳,一拳就能將郁楚掄出二里地。
郁楚不由鬱悶,原來教授喜好一這款,難怪當初他表白,教授死活不答應…
郁楚轉身客廳去,不自信了,抬手摸一摸肚子上的薄肌,勉強算有一點,再摸一摸胳膊,勉強也有一點...
「請問,教授不在嗎?」學弟問。
郁楚扭頭,見他沒換鞋,看樣子就沒打算進來,抱著健壯的兩隻胳膊,不耐煩看著自己。
嚇唬誰?
郁楚不高興。
原本的打算是,口頭教訓一下這個第三者插足的學弟,倘若學弟不聽,他就用茶几上的刀嚇唬嚇唬,還是不行,那就……
「學長,如果教授不在的話,我先回去上選修課了。」
郁楚瞄了一眼茶几上的匕首,心中衡量,就算有匕首在手,他也互毆不贏強壯學弟。
不能說互毆,真衝突起來,應該是郁楚單方面被打。
郁楚再看一眼匕首,終於慫了,鬆口道:「你有事要忙的話先去吧,正事要緊。」他走到茶几前,隨手拿了一個蘋果,再拿起一個和水果體型十分不匹配的長匕首,若無其事地削起來。
好像在說,『看到沒,我這把刀是大版的水果刀』。
學弟走了沒幾分鐘,教授馬上開門進來,特意掐點一樣,冷著臉說:「你喊他來做什麼,我都說了,我們是再普通不過的師生關係!」
「你凶什麼?我對他做什麼了嗎?」郁楚生氣得將水果和匕首扔在茶几上,沒把控好力道,匕首哐當滑到地板上,刺耳的脆響聲在這個時候像極了驚悚片的配樂。
教授一時沒給答案,郁楚追著問:「還是你做賊心虛,害怕我對他做什麼?」
「我們能不能好好說話?」教授保持著慣有的紳士穩重,接了杯水,過來時順便將匕首撿起來,用紙擦了擦才擺在郁楚削一半的蘋果旁邊,「小楚,你太敏感了。」
「又成我的問題了?」郁楚笑了一聲,一把將匕首拿到手裡,「我只問你一句,你老實告訴我,你和他真沒有別的關係嗎?即使我已經明確表明,我撞見過你們擁吻,你還是想要否認對嗎?」
「你看錯了。」
還是這四個字,再沒有更多的解釋。
郁楚氣笑了,捏緊匕首,心中只有結束兩個字。
「渣男,該死。」
幾乎沒有給教授反應的時間,郁楚左手摟著他的胳膊,抱上去的同時,將左手的匕首推進教授的腹部。
郁楚聽到『倒吸一口涼氣』的具象化,溫熱的血噴到他的左手上,濕漉漉黏糊糊一片。
教授來不及說一句話便咽氣了,整個人脫力壓下來,郁楚被壓得動不了,也呼吸不過來。
掙扎間,他從夢裡掙脫出來,像扯斷了一根神經,頭疼欲裂。思維活躍,卻一動不能動,被一股無形的力死死焊在床上。
是夢魘。
幾分鐘後,一聲突如其來的炸雷,雨勢更加磅礴。郁楚脫離出來,猛吸了一口氣,鞋子都沒來得及穿,一股腦要往他哥的房間沖,邊跑碎碎念著『怕,哥,我怕...』
他明明記得能推開的門,結果是一堵硬邦邦的牆,毫無防備地一腦袋撞上去。
半夜兩點,裴錦緒書房的燈還亮著,聽到走廊的動靜第一時間出來,就見郁楚扶著牆,腳下步子不穩,隨時可能往後栽下去。
「怎麼了郁楚?」裴錦緒扶著他的肩,又問了一遍怎麼回事。
郁楚摸黑碰到裴錦緒,抓住救命稻草似的,一頭扎進他懷裡,嗅到一鼻子的熟悉味道。這一嗅,無論多麼恐怖的雷聲雨聲,都變得和緩起來。
「裴老師?我找我哥...」他的意思是原本想來找哥哥,不是故意把腦袋往牆上撞,可是他現在說不清,思緒亂糟糟的。
如果說上次郁楚只是以為自己殺了個人,那麼這次可以確定了,確定那把匕首沒入了教授的腹部。
「你哥出差了。」裴錦緒站著不動,低頭看著他,為了安撫他的情緒,手掌輕輕在他後邊拍著,一下一下地哄。他柔聲問:「要不要給他打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