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明目張胆抬手抱裴錦緒的腰,但得摸著什麼才行,於是郁楚蜷在身前的手攥住裴錦緒的睡衣紐扣,依偎著他,睡意襲來,裴錦緒也沒有推開他。
「同一張床,同一個被窩,同一個枕頭。」郁楚坐在甜甜電瓶車的后座,風很大,聲音小了聽不見,他喊道:「裴錦緒抱我,足足抱了九秒鐘,像做夢一樣!」
「九秒讓你開心成這樣?」
「是攔腰抱,我可以靠著他,清楚地聽到他的心跳。」郁楚不知道要怎麼和甜甜形容當時的心情,「我覺得我和他在一起了,我覺得他愛我。」
「希望不是你的自作多情。」刑甜甜打了左轉燈,停下等紅綠燈,「先別急著陷進去,多觀察觀察。」
「我要一直看不見,裴老師才會一直這麼好!」
「你怎麼知道他會變,萬一他知道你的眼睛好了,反而對你更加寵愛呢?」甜甜微微偏頭頭盔和郁楚的頭盔碰了響,嚇得她條件反射擔心郁楚的腦袋瓜,過了紅綠燈慢下車速靠邊停下。
郁楚以為到了,下車解頭盔,邊說:「對裴錦緒,我很有經驗,他以前很高冷,總要和我保持距離。雖然我還不知道什麼原因讓他現在對我百依百順,但我眼睛看不見肯定是其中一個原因。」
「你打算瞞多久?」刑甜甜想說以郁楚的智商,估計瞞不久。
「再等一等。」郁楚也不知道瞞多久,或許要等一個滿意的結果出現,比如說裴錦緒答應他的表白,或者裴錦緒和他表白,都可以,郁楚不挑。
甜甜檢查完郁楚的腦袋,帶他重新上路。這次是順道聚會,郁楚一定要和他們分享和裴錦緒每一個快樂瞬間,分享完還要回裴錦緒家裡接受下一輪治療。
拖延時間的原因是,如果太晚,郁楚又可以留宿裴錦緒家了!
傍晚六點整,吃飽喝足,甜甜原路送郁楚回裴錦緒的咖啡店。到地點,小電驢還沒停穩,刑甜甜赫然望見馬路邊停著一輛黑車,越看越眼熟。
甜甜摘下頭盔,神色漸見慌張:「楚楚,下車,我老闆在這兒,我得跑了。」
她今天出來鬼混請的病假,而且是下不來床的重感冒,這要是正面撞見上司,她直接不想活了。
「哦。」郁楚下來,一刻不敢耽擱將頭盔摘下來還給甜甜,目送小電驢離開。
這一次按門鈴又是許浩清開的門,郁楚其實很臉熟這個許浩清,他是藝術學院音樂學專業的教授,確實是裴錦緒的同事,也是郁楚迷戀裴錦緒路上的一個見證者。
老熟人了。
此刻,郁楚演戲演到底,像前幾次那樣,裝不認識,甚至有一點害怕他。悄悄地往門邊挪,許浩清無奈望著他的小動作,說不是握手言和了嗎?
郁楚不吱聲,轉身要走。許浩清捏住他的後衣領,不准他動。
「不找你的裴老師了?」許浩清好笑道:「他在裡面,還有一位女同志哦。」
郁楚回頭,歪腦袋嚮往門裡邊看,想進去。
許浩清故意將門擋得嚴嚴實實,郁楚往哪邊挪,他就往哪邊擋。郁楚乾脆用腦門撞他,許浩清躲都來不及,剛要說話就看見郁楚眼眶發紅,捂著腦門說好疼。
裴錦緒聞聲出來,一起出來的還有許浩清口中的女同志。
郁楚也認得她,珒大藝術學院的鋼琴老師,忘了姓張還是趙,學生都叫她亞亞老師,談吐氣質樣貌一絕。之前有傳她和裴錦緒在談戀愛,郎才女貌,還有學生悄悄磕CP。
其實只要不是真的,郁楚都可以接受。
可是現在,郁楚不知道真假。
作為盲人,他還不能一直盯著一個人看太久,手臂抬了抬,又很快地收回去,面露迷茫喊了聲裴老師。
裴錦緒讓其他人先進去,站在門口說:「我以為今天你沒空過來了。」
「有治療...」郁楚往後退了小半步,「裴老師有客人嗎?」
「嗯,臨時有點事。」裴錦緒問他願不願意進來,因為陌生人一多,郁楚會緊張害怕。
郁楚要進去,可裴錦緒不牽著他,他乾脆絆著門檻一跤摔進去。
伸縮盲杖的損壞在郁楚的意料之外,折斷成了兩截,中間有一絲絲連接著,裴錦緒扶他起來的時候,藕斷絲連那半截盲杖在空氣中盪了兩下哐嘡墜到地上。
他要去撿,裴錦緒一把攔住他的手,「我來處理,豁口很鋒利。」
不管是從前還是現在,這根盲杖都是裴老師送給他的第一件東西,於他而言有特殊意義,就這麼折斷了不吉利。
郁楚緊緊捏在手裡,裴錦緒來拿也不鬆開。
裴錦緒:「已經壞了,我再給你換一個新的。」
「不行。」郁楚把手裡這半截縮回來,拿回裴錦緒手裡那半截,有翹邊的豁口,縮不進去了,他把兩截一起放進毛絨收納袋裡,拎在手上。
裴錦緒口中的臨時有事是關於什麼調研會,郁楚聽不懂,坐在裴錦緒身邊,吃完蘋果吃橘子,吃不完就摸著放在裴錦緒的手裡。
他默默觀察桌前的幾人,那位話不多的男人估計是甜甜的老闆,電話不斷。其他幾個人包括裴錦緒都是珒大的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