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滿溪小聲道:「先進去說。」
「搞什麼啊,神神秘秘的。」鄭予關上門,感覺此刻兩人跟地下接頭似的。
「老鄭,」顧滿溪皺著眉:「整個學生會,我能信任的也只有你了。」
鄭予:「?拍電視劇呢?突然扣這麼大一頂高帽給我。」
「這事很重要,」顧滿溪嘆口氣,從口袋裡掏出那封信:「你先看看這封信。」
「這是——」鄭予接過信:「誰的啊?」
「紀舒晴的,」顧滿溪頓了頓,才道:「遺書。」
鄭予臉上閃過詫異,表情變得嚴肅起來:「你怎麼會有她的信?」
她認真地讀完這封信,抬眼看顧滿溪,臉色變得分外沉重:「紀同學,原來經歷了這些事情……」
顧滿溪:「我想不通,是真想不通,她原來那樣優秀,有著大好的前程,就因為遇上了一堆爛人,活生生把她逼抑鬱,把她逼上絕路!」
鄭予:「所以你……」
「如果我不知道,就算了,」顧滿溪盯著那封信:「但我知道了,而且這封信還是她親手交給我的,我沒辦法坐視不管。」
在糾結的這幾天裡,她有想過很多,有想過不如算了吧,紀舒晴寫這封信,也只是想找個人傾訴一下,她並沒有指望你能做什麼,你給自己這麼大壓力幹什麼?
顧滿溪,平時出面見義勇為搭把手就算了,可涉及到這麼大的事,涉及到人命,真不是你一個人的能力管得了的。
她將那封信收起來,想忘記,可夜裡輾轉反側到失眠。
實在過不去。
顧滿溪想,她必須讓該被懲罰的人得到懲罰。
鄭予問:「你為什麼把這件事情告訴我?」
「老鄭,」顧滿溪斟酌道:「你是宣傳部的副部長,應該能通過公眾號或者校園報把這封信公布出去吧?」
「??」鄭予驚道:「你瘋了啊!」
顧滿溪無奈地抓抓頭髮:「我沒辦法,我想,如果鬧大這事,通過輿論施壓給校方,會不會就能讓校方重視這件事,從而調查清楚呢?」
「你這簡直就是餿主意,」鄭予不贊同道:「紀同學生前經歷了什麼信里寫得清清楚楚,你是要把她遭遇的那些事情對全世界公布嗎?她是個女孩子啊!隱私多重要?你這是讓她離開後也不安寧。」
「為什麼?」顧滿溪不服道:「她遭受這些,是她的錯嗎?她努力為奶奶掙醫藥費,她並不丟人,也並不恥辱,有什麼不能說的?明明讓人唾棄的是那些欺負她的人!」
鄭予搖頭:「溪子,你太想當然了,你覺得她只是受害者,你只是單純的心疼與憤怒,但別人不一定這麼認為,你一公布真相,他們立馬會去想像她的經歷,會去戴上有色眼鏡去看待她,甚至拿這事當成取笑的談資。我想,紀同學也應該不會願意看到這樣子吧?」
顧滿溪喃喃道:「就像那麼多被侵犯的女孩子寧願忍下也不肯報警一樣嗎?」
「事實就是如此,」鄭予安慰地拍拍她肩:「而且我只是副部長,這稿子估計到我們部長那就給斃了,根本發布不出去,學生會前幾天開會,不就是死活想把這事壓下去嗎?」
「老鄭,你說得對,」顧滿溪有些無力,但也被說服了:「是我考慮欠妥了,我應該顧及到她的隱私的。」
她小心地將信重新收起,轉身準備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