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千禾沒躲。
兩唇相貼,像是電流在兩人之間游移,顧滿溪主動撬開莫千禾的牙關,尋找著目標,唇齒間還帶著一些薄荷白茶的牙膏味道。
顧滿溪腦子裡只剩下一個念頭:大小姐的嘴唇軟軟的、嫩嫩的,很舒服,很有感覺。
像是一粒火星濺到了汽油上,瞬間燃起雄雄大火,兩人身體都發著燙,莫千禾急促呼吸著,手指無意識磨蹭著顧滿溪的耳朵,片刻後道:「去……洗手。」
這次沒有醉意上頭,顧滿溪沒好意思說出「我就想看著你」這種話,房間只留下遠處一盞昏黃的小燈,微微弱弱地發著光,襯得莫千禾的臉也像蒙上了一層舊港片才有的濾鏡,秀髮像綢布一般散開,韻味又夢幻。
畢竟沒有什麼經驗,顧滿溪有點不得其法,不上不下的隔靴搔癢感讓莫千禾秀眉輕皺,她咬著唇,教她:「你慢點,先找到那……」
要不是現在時機不對,她是真的很想把顧滿溪給踢下去,莫大小姐哪兒受過這種委屈,都箭在弦上了還得自己來指引,實在是……實在是太羞恥了。
莫千禾睫羽輕顫,心中憤憤想著,下次顧滿溪要是沒練好,就別想上來。
顧滿溪沒好意思仔細問那個「點」在那兒,她自己摸索著,暗暗感慨,有些東西真是學無止境啊。
一番折騰之後,莫千禾腦袋有點發暈,瞪了這人的發旋一眼,實在沒有力氣再找顧滿溪的麻煩。
顧滿溪安靜趴在莫千禾身上,臉貼著她的肩窩,也有些乏力,被一種巨大的滿足感淹沒的同時,又有些想哭的衝動。
六年了。
她想,六年了。
一分開就是六年,久到顧滿溪都快忘記了莫千禾的香水是什麼味道;久到春去秋來,她只能在夢裡懷念那淺嘗即止的吻;久到思念像一壇埋藏在地下的酒,刻意用泥土覆蓋、用樹葉掩藏,可一旦挖出打開,濃烈厚重的酒香就會毫不客氣地直衝人的鼻尖,一直衝到心上,沖得人搖搖欲墜。
顧滿溪掐了掐自己的臉,有點痛,這是真實的,她是真的滿滿當當地抱著這個人,抱著這個讓自己又怨念又捨不得,又想逃離又止不住想靠近的人。
她記起小時候同老媽一起看武俠電視劇,看到楊過滄桑十六年苦等小龍女的劇情,還相當不解,真的有一個人能惦記另一個人這麼長時間嗎?
可現在顧滿溪是感同身受了,沒有十六年,沒有杳無音信,也沒有要死要活,可光是六年的異國兩地,就夠她受的了。
她還以為再遇見之後,自己能非常泰然處之的劃定楚河漢界,端起姿態瀟灑地撂下一句沒有你我也能過得好好的,結果——
結果就是,一碰到這個女人就完蛋。
顧滿溪委屈地吸了吸鼻子。
莫千禾感受到肩窩處的濕潤,垂首看著像個小媳婦一樣窩在自己懷裡的人,又抬頭,有些無奈地盯著天花板上的吊燈。
還有像她這樣的嘛?橫衝直撞折騰完的是她,結果先哭上的倒也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