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漼寒天搖了搖頭,像是不想再贅敘那些,直接說了最重要的話:「所以我想成為能夠站在前輩身邊的人,不止是現在,是以後,以及一輩子。」
他說這話時說得無比肯定,可當他停下後再看到江錦霜,頓時又像被挫了銳氣一般軟下了語氣添了句:「如果我有資格的話。」
聽漼寒天說了這麼一大堆,江錦霜本來應該震驚的,可有了前面幾件事的加持,再聽到這話時他已經沒那麼驚訝了。
曾經江言楓倒是有勸過他儘快在仙門中找個心儀的女子成親。
待江錦霜推脫,江言楓便拿他少宮主的身份來說事。
那時的他是如何回答的?
他道,不入紅塵,不惹紅顏。
借著這個由頭,江錦霜便兩手一揮從靜清宮溜走了。
而此刻,「紅顏」正站在他面前,江錦霜微張了張嘴,不知如何回應。
江湖不安,魔尊之心日漸貪婪,他們若想心無旁騖地對抗魔尊,但凡少一分掛念都是好的。
江錦霜看事情喜歡看最壞的那一面。
說不好聽點,來日若他們二人中去了一個。
剩下的那人又當如何呢?
想了這麼些負面的東西,江錦霜愈發堅定自己心中的想法,但又遲遲不開口。
好像剛才在心裡想的那些,只不過是他在不斷地添加理由來說服自己。
因為不論他在心中如何堅定,只要再抬頭看到漼寒天的臉時,做的一切準備就都被輕鬆打亂了。
只要看到那雙眼睛,江錦霜就說不出拒絕的話。
為什麼要拒絕呢?
與漼寒天對上視線的那一刻,江錦霜腦子裡用來說服自己的那些話都被擊潰,只剩下了一個念頭。
這個念頭伴隨了某人十多年來的等待,風沙侵襲,流水沖刷,被時間打磨得刀槍不入,最後從江錦霜的口中說了出來。
「好,我答應你。」
一瞬間,漼寒天臉上的表情變了許多,驚訝,不解,最後才是鋪天蓋地的喜悅。
「我,是在做夢嗎?」說清了之後,江錦霜此刻也沒了剛才那股子緊張的勁,他見漼寒天如此模樣,忍不住輕笑了聲。
「是真的,漼寒天,」江錦霜站起身來,伸出手搭在了對方的雙肩上,眼神比從前任何時候都要堅定,「不是一時起意,你所說的,也是我想做的事。」
「我允許你來在我身邊,直到我死去,」江錦霜說完這句話,走近兩步抱住了漼寒天。
胸腔里溫熱的兩顆心正在瘋狂跳動,江錦霜閉上眼將頭擱在了漼寒天的肩膀上。
他閉上眼,只覺此生從未有像現在這一刻般安心。
可以忘卻身份,忘卻仇怨,忘卻阻礙他們的一切事物。
就這麼毫無保留地相守著。
隔了一會兒,江錦霜才聽到漼寒天也輕輕應了聲「好」,兩隻手試探般地輕輕撫上了他的背,又像是不滿他所說的,漼寒天微微轉頭朝著他的耳朵吹氣,「你不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