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局看上去的確無懈可擊,但唯獨漏了一個變數。
從他們離開魔界至今,所有來追擊他們的仙門子弟,得知其中實情的估計一隻手就能數得過來。
弟子們跟著來追擊,不過是不明所以,單單因為奉了倪掌門和江言楓的命才來而已。
如果江錦霜和漼寒天的的確確和魔物有沾染,且在所有人面前動用魔力的話,那他們的罪名才算坐實了。
現如今,只有前者還在江言楓的預料之內。
江錦霜的確擁有了魔力,還留下了額間那去不掉的魔紋。
而後者,漼寒天,便是現在這死局中的唯一變數。
魔晶被摘除,漼寒天是無論如何都動用不了魔力的。
司徒長老看似是鐵面無私,與徒弟斷了關係,但實際上,仔細想來便能想清楚,斷絕關係為假,取出魔晶才是真。
司徒長老這一步,竟在江言楓多年籌謀,為他們精心布置的死局中,生生辟出了一條活路。
一步生,步步生。
死局不復存在,而今孰勝孰敗,還需等到最後呢。
司徒長老既為他們走了這第一步,那他們自然也不能落了下風。
見罪魁禍首還遲遲不露面,江錦霜忽然笑了聲,抬起頭來看著房頂處,仿佛和虛空對話一般:「父親,您如果還不出現,或許咱們可以打個賭,您猜猜看,我幾時能將您這結界搗碎?」
江錦霜加重了「父親」那兩個字的讀音,聽上去還頗有些咬牙切齒,他句句帶「您」,卻句句不留情面。
「霜兒,我記得我應教過你禮數,」聽到這話,江言楓的聲音自四面八方傳來,江錦霜的面前登時出現了一個虛無縹緲的幻影,「你這樣與我說話,真是毫無規矩可言。」
看著面前幻影漸漸變得清晰,江錦霜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幾步,與這人保持距離。
感情江錦霜之前那樣「你」呀「我」的對江言楓說話,他都不曾惱,這會兒聽到江錦霜加尊稱,居然又跳出來了。
「我沒規矩?」江錦霜仿佛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忍不住低頭笑了幾聲,又抬起頭來,臉上掛著笑臉,「您莫非是貴人多忘事?早在十年前我當著您的面離開靜清宮時,就早不將那些所謂規矩放在眼裡了。」
「況且,您都要殺我了,我若是到現在還捧著您,」江錦霜忽然收住笑容,眼睛裡的所有情緒瞬間被冷漠代替,「那才是真的蠢極了。」
「我要殺你?」江言楓的幻影臉上掠過一絲詫異,「霜兒,你怎麼會有這樣的錯覺?」
他說這話時語氣中滿是驚訝,仿佛受了誣陷一般。
看他如此反應,江錦霜忽然笑了。
江言楓自詡計劃嚴密,為了不泄露自己的野心,寧願給情魔打下咒印。
他自以為天衣無縫,卻沒想到將這一切告知江錦霜的,會是他十年前親手送進魔窟的女兒。
看著江言楓還打算繼續裝,江錦霜也想陪他玩玩:「是啊,自打我出了魔界,就有這麼多人來抓我,難道不是您的授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