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他們面前的船隻只多不少,還源源不斷地往對岸渡了人過來。
人們探頭出來下了船,拍了拍身上的塵灰,臉上的表情便立馬變了個樣。
有哭出聲的,也有用著手帕捂住嘴的。
看他們這陣勢,仿佛都是來哭喪的。
但那是一種極其割裂的表情。
這些人從表面上看分明對此處的事毫不關心,卻還要做出一副悲傷的模樣,似乎這樣才能合群,才能全了他們來此處的心意。
江錦霜和漼寒天落地時,恰好趕上對岸大部分的船行至渡口。
那些下船的人見了他們二人,第一反應當然是震驚。
「他們不是?」一個男人指著江錦霜,轉頭剛想詢問自己的同伴,「懸賞令上的那兩人嗎?」
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江錦霜不想作多糾纏,索性直接帶著漼寒天進了藥谷。
不管身後的討論聲如何激烈,江錦霜只是一個勁地往前走著。
江言楓與周彌先多年交好,情同手足。
江錦霜咬著牙,心中始終憋著一口氣。
就算當初他認為周彌先重病不起是江言楓下的手,他也依然固執地認為,那些聽到的傳言,還有如今他看到的這些場面,都只不過是江言楓為了讓他們自投羅網的手段罷了。
至少,至少,江言楓都不會對周彌先下殺手的。
一定是這樣。
肯定是這樣。
穿過入藥谷的大道,映入眼帘的是滿目的白。
弟子們聚在了燕歸堂前,跪在外面跪了一長列。
獨屬於藥谷的校服被換下,每個人都穿著白得扎眼的喪服,抽泣聲不斷。
此情此景,只要是個長了眼的人都能看出此處發生了什麼。
江錦霜急促的腳步漸漸放緩,他站在略高於燕歸堂一些的高處,心跳得越來越厲害。
他沒有直接從此處跳下去,而是轉而走向了一旁通往燕歸堂的那條路。
這裡的階梯很高,人只要走在上面,稍不留神便會從上面跌下去。
聽著弟子們的抽泣聲,江錦霜一腳一腳踩在階梯上,眼睛卻絲毫沒盯著腳下。
他走的極慢,只因心中存了困惑。
即便已經到了揭曉真相的前一刻,江錦霜依舊沒有完全準備好。
如果周彌先當真死於江言楓之手,他能夠做什麼呢?
是破口大罵,還是什麼都不做?
江錦霜就這麼想著,直到他站定在燕歸堂前,有些聽到聲音的弟子聽到了腳步聲,紛紛轉頭朝這邊看了過來。
那些眼神里,有疑惑,有震驚,也有驚喜。
這些眼神不同於藥谷之外的其餘地方,不帶著那些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