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雖然聽上去兇狠,與之隨行的淚水卻給它大大打了折扣。
漼寒天收了笑,抬起自己的手想要去觸碰對方的臉龐,可手停在半空中,就被江錦霜先握住了。
感受著床上人已經趨近冰冷的手溫,江錦霜再次往漼寒天身上傳導著靈力,邊問出了自己的猜想:「你那時把劍給我,是知道魔尊來了之後,我一定會死嗎?」
漼寒天聞言搖了搖頭,臉上的疲倦之色更加明顯。
「不。」
「那你告訴我是為什麼,」江錦霜拋出一個離譜的設想,「總不會是你臨時起意,才把自己的命都留在這把劍里。」
聽他這麼說,漼寒天只是搖了搖頭。
過去這麼久了,那樣多的靈力傳進來,卻只如同漏了洞的木桶一般往外漏。
漼寒天的傷口不見任何好轉。
江錦霜絕望地丟下了劍,用雙手握住漼寒天的手,再將頭放了上去。
除了墨凌死時,他還是第一次哭得這樣難抑。
「別哭,」也許是醒來後消耗了太多力氣,漼寒天有氣無力地想要出聲安慰,見無濟於事後才說出了想替命的原因,「因為,我不想,也不能再見您死一次了。」
「什麼?」
江錦霜聽到這個回答,反問:「難道就讓你去死嗎?」
「死了,就算了吧,」漼寒天慢慢閉上了眼,還要把最後一句話說完,「您不要想我。」
他說完這話,頓時失了生機。
江錦霜握著漼寒天的手,泣不成聲。
此刻,江錦霜才意識到,生命消逝的速度竟然如此快。
他們還來不及說什麼話,便已經有人先行一步了。
想著漼寒天遭受的無妄之災,江錦霜捨不得放開對方的手,連哭聲都帶著對命運不公的嘶吼。
「為什麼,為什麼……」
過了一會兒,加上沿路的失血,此刻漼寒天的屍體已經涼透了,不等他繼續宣洩心中情緒,江錦霜只覺手中一空。
他驚訝地低頭望去,只見漼寒天的屍身忽然泛著光。
那樣高大的身軀,就這樣在江錦霜的眼皮子底下,縮成了小小的一株寒月草。
江錦霜顫抖著手將那株小草拿了起來放到手心,如同五百年那般將它捧了起來。
聽到屋內的動靜,外面的人重新進來,他們沒看到房內漼寒天的身影,周殷騫看到了跪坐在地上痛哭的江錦霜,再一看,又看到了他掌心處的那株草。
「這裡是怎麼了?」周殷騫皺著眉,只聽江錦霜忽地停了下來,只是平靜地問,「周殷騫,我記得你和我說過,藥谷的土有靈性對嗎?」
「是倒是,」周殷騫留了個心眼,「不過你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