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聽晚頓覺有些燥熱,像是窺見了什麼不得了的秘密。
她發誓自己不是有意偷看的,是風吹開的,而她無意撞見。
林聽晚咬了咬筆頭,在做一篇英語閱讀理解。
今天不知怎的,原本五分鐘能做完的題,花了十分鐘。
情書上那些內容,潮汐似的,有意無意,一下又一下拍擊心潮的岸堤。
她心不在焉,陳初夏又是誰?和許津南什麼關係?
越想越燥,林聽晚裝作沒看到那張情書,幫校霸把今日物理作業寫了,只是寫到最後一題的時候,她心裡閃過一絲邪惡。
她忽然覺得此時此刻的自己像頭被牽著走的牛,他說幫他寫作業她就真這麼老老實實地寫了?像個哼哧哼哧的傻子。又想起那封情書,她憤然想,自己難道也是他們play的一環?
想著,手下筆觸飛揚,在最後一道物理大題下,「大放異彩」。
*
林聽晚叼著麵包到教室的時候,教室一片烏泱泱,搬書的搬書,移桌子的移桌子,嗦麵條的嗦麵條......姜曉勇端著他的保溫杯,腋下夾著幾張資料,指揮幹事的同學,時不時在旁邊「表示」兩下。
與其說幫忙,還不如說是搗亂。
哦豁。
許津南竟然來這麼早?已經坐
在位置上,和張高陽在說話。
張高陽招呼林聽晚,「你才來啊?」
許津南轉過頭,支著腦袋看她,面無表情,眼睛幽深,「好學生,晚到了啊。」
林聽晚被麵包噎了一下,咳得小臉通紅,趕緊喝了口水。
張高陽肘碰了碰許津南,「你看你把人家嚇得。」
旁邊塗指甲的夏瑤說:「阿南,我看你是最沒資格說人家遲到的人吧。」
他自己平時一遲到就是一上午,準時到校的日子屈指可數。
林聽晚也是說,默默點頭,贊同夏瑤,他怎麼好意思說她遲到的。
不過,她看了下鍾,七點一十七,沒遲到啊?
張高陽說:「林聽晚你是不是不知道考試那天要比平日早到半小時,來學校搬書布置考場。」
南臨附中全校都是這個破規矩,從進校第一天就是這麼安排的,所以後來也就成了默認的習慣。也就沒有特意說這事兒。
林聽晚搖搖頭,杜明玥呼啦啦地說:「人家剛轉過來,哪知道這麼多啊。而且她也不算是我們27班的吧?反正也待不了多久。」
林聽晚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為難地笑笑。
夏瑤塗完最後一個指甲,張開手,鮮艷的指甲油閃亮亮的,她紅唇翕動,「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反正至少現在,聽晚還是我們班的人。」
許津南忽然問杜明玥:「她能待多久跟你有什麼關係?」
杜明玥撇了撇嘴,被噎這麼一下,轉過頭去,嘴裡嘀咕:「本來就待不了多久……」
林聽晚心窩熱熱的,輕聲說了謝謝,聲音很小很小,小到只有她自己能聽見。
夏瑤伸出漂亮纖長的手,問林聽晚:「好看嗎。」
她標緻的指甲仿若流光溢彩的琉璃,閃閃發光。
林聽晚贊道:「好漂亮,像寶石。」
還是頭一次聽到有人把指甲說成寶石,夏瑤笑了,林聽晚也太可愛了,尤其是那副認真思考,真誠讚美你的樣子,呆萌有趣。
夏瑤拉過她的手,說:「要不要我幫你也做一個。」
林聽晚笑著拒絕,「還是不了吧……」
忽地聽見夏瑤誇張地叫了一聲,「天哪,聽晚,你的手也太好看了吧!都能做手模了。」
她這一班喊,招來不少目光,仔細一看,林聽晚的手婉轉靈動,宛若蔥根,指甲粉嫩嫩,花瓣似的。
「真的哎,好漂亮。」
「是啊,新同學真是哪哪都好看。」
……
林聽晚立馬抽回手,臉浮現一團緋紅,扭捏地說:「沒有啦。」
她一轉頭,對上一雙帶笑的眼,呼吸一滯,眨了眨眼,把物理作業默默放他桌上。
謹小慎微,不敢越界,她還記得他昨天說過的話。
林聽晚篤定,許津南不會看物理作業,他交不交都不一定,所以林聽晚沒那麼擔心他看到裡面她寫的「內容」。
她臉上划過一抹小得意,像是默默地在無形中「報復」了許津南一次,而他對此一無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