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又有誰知她心裡難言之痛。
終是系統開口打破了鍾亭月將死之局。
「大人若再掐下去,她便真的死了!」
秦梔猛然驚醒,卸了力道,鍾亭月渾身戰慄地趴在她腳邊,止不住地咳嗽乾嘔,她抬眸再次望向秦梔背影時,仇視的目光中,竟多了幾分畏懼。
天之驕女的她,自以為這世間沒人能再比她更有天賦,可偏偏遇上了秦梔。
自拜入扶桑山起,每一天都有人在她耳邊說。
「阿月真厲害,修煉的速度都快比上秦梔了!」
秦梔,又是秦梔,為何所有人都在拿她與自己做比較,這世上不該存在比她更有天賦的人才對。
憑什麼她是天才,而自己只是她的陪襯
她不服,她一定要打敗她!
於是三年前宗門大比上,她不惜祭出家傳的寶劍,重創了秦梔,只為向眾人證明,她比秦梔更強。
可如今看來,當真是錯了。
不多時,一隻破舊的布鞋闖入她眼帘,她抬眸望向那青年冷冽的雙眼,伸手去扯那被洗得發白的衣角。
「雲祁……」
褚雲祁後退一步避開了她的手指,聲音微寒。
「師叔,請您自重。」
「師叔……」鍾亭月面露疑惑,「你要與我如此生疏嗎惠暘溪邊,你分明與我互通心意……」
褚雲祁打斷了她,神色竟有些侷促。
「那日在惠暘溪邊,我重傷昏迷、神志不清,說了些不該說的話,還請您莫要介懷。」
鍾亭月苦笑道:「究竟是不該說的話,還是不該對我說的話我竟不知你心裡還藏著旁人……」
褚雲祁撂下白玉瓷瓶,「師叔,從今往後不必再來靈曄峰尋我,你我兩清了。」
一瓶藥便抵了從前救命之恩,這師徒二人當真是一個比一個薄情。
鍾亭月躺在地上張狂地大笑起來,鮮血隨著笑聲汩汩湧出,血氣順著風吹進碑林,竟發出颯颯的詭異聲響。
一道黑影逐漸籠罩鍾亭月,她嘴角還揚著笑,脖頸卻已然插入了一把尖刀,鮮血噴射而出濺在那黑影一身,她方才發現那人身穿一襲勝雪白衣。
鮮血如紅梅般在他身上暈染開,他聲音溫潤,蹲下身子合上鍾亭月瞪大的雙眼,輕嘆了一口氣。
「我極少親自動手,怪只怪,你招惹了不該招惹的人。」
那人轉身走向蒙蒙小雪中,天漸漸暗了下來。
白日裡下的濕雪落在山間小道的青石階上,逐漸凝成一層薄冰,秦梔單邊肩膀背著背簍,捂著傷口,小心翼翼往靈曄居的方向而去。
地面濕滑,左肩雖封住穴位止了血,可依舊痛得失去知覺,最憋屈的莫過於提力丹失效,強烈的疲累感侵襲全身每一處經脈骨骼,根本沒辦法展翅飛回峰頂。
她臉色慘白,強撐著睜眼看路,卻還是一個不注意栽倒在石階上,整個人連帶背簍滾了足足十幾級台階方才停下。
她吃力地站起身,收拾好散落在地的菜苗,雙手著地幾乎是以爬行的姿態前行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