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媚的女聲隨之響起:「郎君覺得她值幾兩銀子」
李琮皺了眉,似是有些不屑,道:「好生教養,讓她學些女人該學的東西,別讓她逃出來就行,錢財乃身外之物,我不需要。」
女人眨眨眼,絲帕撲在李琮肩頭,「喲!這是哪家的小娘子惹到郎君了,郎君這般嫌棄」
李琮冷冷答道:「不該問的別問。」
說罷拂袖而去。
自那以後秦梔的脖頸間多了一條繩子,像只小狗一般拴在院中,每日觀摩其他女孩子跳舞彈琴。
有時她覺得無聊睏乏,剛悄悄打了個哈欠便被呵斥:「好好瞧清楚了,下個月起,你便與她們一道練習,到時候做不好是要挨鞭子的。」
秦梔想過逃跑,院子裡有個姑娘替她結了繩子,給她指了一條逃離教坊司的「明路」,可當她跨出院子的那一刻才發現,她被騙了。
她被雜役捉住抽爛了腳心,夜裡拖著傷腿緩緩爬到那姑娘身邊,目色狠厲又陰沉,完全不是個八歲孩子該有的神色。
她一口咬在女孩耳朵上,不論旁人怎麼抽打她都不肯鬆手,直到那血淋淋的耳朵徹底被咬下來方才吐乾淨嘴裡的血跡。
「誰再跟我玩陰的,她就是下場!」
姑娘耳朵斷了半截,容貌有損,次日清晨便被管教嬤嬤打發去了另一個院子,據說那裡學的是真正服侍男人的本事,而秦梔所處的院子,學的則是讓男人愛上自己的本事。
不論是前者還是後者,都不是秦梔想要的結果,依附男人終究不如依靠自己,她從未想過放棄逃離,也再不會信院子裡的任何人。
直到白曜的出現,打破了一切的平靜。
秦梔發現竟然會有人比自己還要落魄不堪,卻又比自己更加倔強難馴。
他被枷鎖銬在地上,整個人跪趴在樹邊難以動彈,酷暑里毒辣的太陽在他身下暈染出人形汗漬,可秦梔趴在窗台悄悄望過去時,他那雙銀灰色的眸子始終死死盯著門外。
「狗東西愛吃吃,不吃就去死!」
這是他絕食的第二日,他面色慘白已然是強弩之末,卻緊閉著唇不肯說半個字,皮鞭將他後背抽得皮開肉綻,卻始終低不下那桀驁的頭顱,秦梔有些動容。
他跟自己似乎隱隱有種互相吸引的異樣感覺。
深夜秦梔失眠,忽然聽見院子裡有摔倒的聲音,她悄悄鑽出房門,只見那少年緊閉著雙眼倒在地上不知生死。
他皮膚燙得要命,不知是不是秦梔的錯覺,他渾身似乎發散著一股奇異香氣,讓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走開……」少年雙眼微眯,看不清秦梔的容貌,嘴裡嘟囔著叫她別碰自己,卻提不起一絲力氣驅趕她。
她給少年餵了些水,又將白日裡藏的饅頭撕成碎片塞到少年口中,少年緊皺著眉難以下咽,秦梔寬慰他道:「不吃就是死,吃飽了、活下來了,才有機會逃出去!」
少年倚在樹邊,巨大的鐐銬早已將他雙手鎖得失去知覺,任由眼前這個漂亮姑娘細心地給他餵飯,就這樣,少年硬挺了五日,被教坊司坊主下令去掉枷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