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軟研缽中撒上濕潤的藥材,褚雲祁輕輕碾磨起來,他舉止細膩,輕重有度,沒想到竟能無師自通,看上去十分擅長藥理似的。
他俯身在秦梔耳邊,情動至深時,已是頭腦昏聵,嘴裡說著平日裡壓抑難言的話,時而喚著「師尊」時而又是「阿梔」,又或者,竟大了膽子,帶著幾分強迫地逼問秦梔,心裡有幾分白曜,有幾分他。
秦梔被衝撞得說不出話來,那小子正值青春年少,甚至離冠禮還有半年之久,是渾身蠻力又不曉得輕重的年紀。
偏偏心思重,又偏執難馴,如今做了那事,依舊倔強得讓人無奈。
「師尊怎麼不答我,我與白曜誰更重要」
「……」
秦梔推著他腰腹,蹙眉道:「我只當他是兄長,從前的,現在仍是。」
當初借了秦柏的身份送他入仕,到如今帝臨天下、統帥諸國,他一直是秦梔最信任的親人,卻很難成為相伴左右、牽動她情/欲的愛人。
不知怎的,滾燙眼淚濺在她戰慄的肌膚上,秦梔從恍惚中清醒了幾分,睜眼便看見褚雲祁淚眼朦朧地看向自己,接著更加賣力地舂搗起來。
研缽里水聲不止,秦梔覺得有些頭暈目眩,隨口嘟囔了句:「我有些後悔了……」
衝動之後初嘗禁果,沒有想像中那般美好。
後者當即眼尾紅紅,仿佛破碎了一般瞧著自己。
秦梔心裡軟軟不得不安慰一二,於是她忍著不適歪過頭親了親褚雲祁的髮絲,溫聲說著:「乖,跟雲祁舂搗,師尊滿心歡喜、樂意之至。」
褚雲祁抬起那張霧氣朦朧的雙眼,放肆的動作微微一頓,像只小狗一般捉住秦梔的手心輕輕蹭了蹭,問道:「真的嗎」
秦梔無奈地掙脫手腕束縛,雙手捧著褚雲祁的臉吻了上去:「真的,師尊什麼時候騙過你」
他垂下眼帘,暗流之下似是下定了某種決心,接著天旋地轉,他抱著秦梔躺下,換做秦梔坐在他身上。
「?」秦梔疑惑地挑了挑眉,不明白他又在想些什麼。
「師尊,還是您在上面吧,這樣我心裡好受些……」
秦梔無語,他動情時喚的每一句「師尊」都讓她心裡一顫,負罪感攀著脊骨狠狠啃食她的心臟,仿佛時時刻刻提醒著她身份之別。
儘管如此,終究敵不過兩顆真心相觸。
溪流急湍,汩汩作響,不知過了多久,水氣蒸騰間升起一陣白霧,萬籟俱寂。
秦梔鬆動著快要散架的手腳,從芥子鐲里取出乾淨衣裳各自換上,她看向眼角含笑的少年,望見一向深邃幽暗的瞳孔里墜著點點星光,心痛得幾乎窒息。
可她起身離他一丈之遠,面上頃刻間覆著寒霜,霆霓斷劍不知何時出鞘抵在褚雲祁脖頸,在後者幾近破碎的目光中,她聲音冷冽:「逆徒,你竟以下犯上!」
第67章 鏡子
褚雲祁眸子陡然睜大,他怔了片刻,神色中有一瞬的疑惑與詫異,他走近幾步,胸口抵住秦梔的劍,帶著祈求般的腔調問道:「師尊,你是在騙我,對嗎」
他聲線不穩,像一隻走投無路的小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