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頁(2 / 2)

宮忱人已經如狼似虎地撲進了徐賜安懷裡。

徐賜安紋絲不動。

青瑕怔怔道:「徐公子是好人,是他帶我來找您的。」

宮忱:「…………」

他頭疼。

青瑕啊青瑕,宮忱心裡哀聲連連,腳下連連後退。

這種事情難道不應該早說嗎?我剛才那樣無緣無故撲上去,雖然心裡沒別的意思,但這、這成何體統啊?

徐賜安眯了眯眼睛,一字一句道:「你不認得我,卻認得它?」

有的人就連生氣起來,都有一種優越的架子,動怒之前先要眯一下眼睛,好讓人知道他生氣了,不得不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宮忱把頭埋下去。

「你以為我要害它?」

埋得更低了。

「你還想對我動手?」徐賜安的聲音又低又冷,語氣里充斥著要把宮忱捏死的暴力,一雙淡紫眸寒氣逼人。

宮忱羞愧地,將臉轉向一邊。

「徐公子,」青瑕勸了那個又來勸這個,心疼道,「先生他都吐血了。」

「你還敢說?」

徐賜安陡然拎著青瑕的後脖子提至眼前,眼底戾氣橫生:「不就是因為見了你?」

「我五年前留你一命,你就這麼報答我?我才離開片刻……」

「徐公子,」

青瑕耳朵尖蜷了又蜷,實在忍不住打斷他:「他這樣,也可能是因為見了您啊。」

徐賜安還在氣頭上:「什麼?你還怪起我來了?」

「不是的,」青瑕小聲說,「自從您從棺材裡出來,宮先生就不對勁了。後來他出來找您,從岩壁上摔了下來,我是實在擔心才出來的。」

徐賜安死死瞪著青瑕。

「所以,您再仔細想想,是不是您在棺材裡跟宮先生做了什麼?」

「做什麼?在棺材裡能做什麼?!」徐賜安的臉青了又白,拎著青瑕的後脖子把它扔飛了出去,「滾外邊守著。」

「徐公子,您怎麼這樣啊——」青瑕被拋向遠處,欲哭無淚,聲音越來越小,「我想跟宮先生再親近一會……」

也就青瑕這種孩童心性的小鬼才會把想與人親近這句話常掛嘴邊,不覺羞恥,坦坦蕩蕩大大方方。

徐賜安深吸了一口氣,冷著臉扭頭,倒要好好看看這宮忱到底是因為什麼吐的血!

誰想宮忱當他的面,又吐一口!

黑中夾紅。

墨梅似的成片地濺在衣服上、土地上。

徐賜安目光一震,剛要仔細查看,宮忱卻垂著頭,抹了嘴角,手一伸,突然緊緊地抱住了徐賜安。

徐賜安的身體瞬間僵硬如鐵。

他緩緩抬手,搭在宮忱肩上,作勢要推,但又沒推。

再抬,還是如此。

宮忱沒注意這些,他用力地抱住徐賜安,腦子裡嗡嗡作響,心裡對徐賜安鄭重無比地說道:

謝謝。

謝謝你收留青瑕。

宮忱從未後悔過拋棄青瑕。

但那仍然是,他做過的最痛苦的決定之一。

他常常會在之後想起這隻小鬼,想起它哭著說「您別不要我」,想起自己冷冷地看著它,罵它,讓它一輩子都別出現在自己眼前。

那是宮忱人生中第二次明白,什麼叫言不由衷。

黑血乃是體內毒血,排出去於宮忱而言其實是件好事……但也未必。

他的心臟如今每隔一會跳一次,有時是一分鐘,有時是好幾個時辰,毫無規律,真是令人擔憂。

柯歲那邊不知出了什麼事,遲遲聯繫不上,宮忱無法跟他交代自己的蹤跡,只覺得更加憂愁。

——他離開污穢之地了。

好消息是去的是嵐城,秦家的地盤,他在這邊正好有想打探的消息。

壞消息也是因為嵐城。

宮忱不敢說自己臭名遠揚人盡皆知,至少在嵐城,他絕對稱得上有頭有臉。也不敢說是個人物,至少也是個談資。

他數了數,每走三步,必有一句關於他的是非議論,說法不離兩種。

「死得慘吶——」

「此人被手足捅了四十幾刀,血流成河,慘不忍睹。」

「死得好啊——」

「此人勾結鬼界第一個迫害的就是老家嵐城,狼心狗肺,合該去死。」

「死得冤啊——」

嗯?這個倒是不太一樣,宮忱壓低頭上斗笠,附耳往一處人滿為患的茶館裡湊熱鬧。

奇也,說書人竟是一藍衣學童,十二左右,站在凳子上,表情肅然。

「怎麼個冤法?」有人問。

「其一,」學童豎起一根手指頭,音色稚嫩,「宮忱身世悽慘,自幼父母雙亡,在嵐城乞討長大,每日與野狗爭食。我請問你,若你是他,你對這裡印象如何?」

「肯定差極了對吧?但是宮忱成名後做了什麼?嵐城原先破破爛爛的野廟全部被他修葺一新,成百上千的在他的資助下得以上學成才,這叫什麼?以德報怨,有情有義!」

最新小说: 糟糕,山匪相公是太子 攢花藏刀 花閒 滬上人家[年代] 給古人直播從歷史同人文開始 匹配者太多也不好,天天修羅場 我靠狗血文學征服未來世界 攻略普通人真難 農門獵女 讓外戚再次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