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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廊燈籠盞盞,映得四周花枝越發招展。順著木牌指引的路,兩人一前一後穿過長廊盡頭的水簾門,白霧裊裊緊跟著撲面而來。

進來後往前方走幾步,有一個半人高的木架,上層疊了衣裳,中層是浴巾、桂花皂莢,都是兩套,下層是一個置放髒衣的簍子。

木架左右,還有兩欄斜著的翠玉屏風,呈倒「八」字,往後再下幾個台階,就進到溫泉池子裡了。

宮忱去了左邊的屏風,很快摘斗笠脫衣服,然後從屏風後歪出半個身子,把它們扔進簍子裡,伸長了手去木架上拿浴巾和皂莢。

儘管目不斜視,但餘光還是不可避免地掃見了另一欄屏風後的身影。

那人最初還沒察覺,正在解最後一件衣裳,勻稱修長的背影,在朦朧水霧中,仿佛一座雲霧繚繞的筆直山峰,直至衣衫半落,才顯露出逶迤的山脈,沿著寬闊脊背,一截窄腰,一直綿延入深邃的腰眼。

宮忱頓時移不開眼。

原本兩個人悉悉索索的脫衣聲只剩下一道。屏風後的人很快意識到了:「你要是好了,就先下去,杵著幹什麼?」

說著,徐賜安頭微微一偏,要往這看來。

宮忱大腦一熱,他一時忘了自己原本是要拿東西,現在只顧著往池子裡走,不料腳下一滑,噗通!一聲,栽了進去。

登時水花四濺。

青碧石階上鋪滿了水珠。

等他撲騰兩下,再狼狽地浮起來時,徐賜安赤腳蹲在岸邊,身上隨意攏著件裡衣,應該是聽到聲響後立刻過來了。

「怎麼摔的?」他蹙著眉問。

「台階,」宮忱吐了些水,捂了下臉,丟人道,「太滑了。」

「磕著沒?」

「沒有,」宮忱又尷尬了一小會,才說,「不過我的浴巾和皂角還沒拿。」

徐賜安這才放鬆了神情:「你先泡著,我給你拿。」

他站了起來,甫一轉身,沒注意地上有水,腳下竟也打了下滑,不過他不似宮忱那樣體面全無,剛要用靈力穩住身形——

嘩啦!

宮忱動作比徐賜安更快,單手撐在青階上,上半身湧出水面,微微弓身,另一隻手攔腰抱住徐賜安,熱氣滾滾的胸膛撞了上來。

一縷縷水流將徐賜安的白衣打濕了半邊,衣領在拉扯中敞開,透出點不太清白的顏色。

「師兄,小心一些。」

要摔的人明明是徐賜安,反而是宮忱梗著脖子,臉上赤紅一片。

他撐地的左臂青筋脈絡根根凸起,搭在徐賜安腰上的手卻是輕而克制的,將人扶好後就要鬆開。

「別動,」徐賜安目光瞥到什麼,聲音沉了沉,「我看看你的傷。」

聞言,宮忱渾身一僵,臉上的血色幾乎瞬間就全部褪去,低聲求道:「不要看,不好看的。」

徐賜安並沒有因此就移開目光。

他看見蒼白起伏的胸膛上,除了他曾經見過的心口那道蜈蚣般的舊疤,這上面,還有數不清的鞭傷,以及,六七道新痕。

最初的一個個血洞,現在如同一張張赤色的鬼臉,猙獰至極,悚然扎進徐賜安的眼眸。

修煉之人,修為每增進一小階,體內都會生出一根仙骨。

元始有三小階,金丹、靈虛、歸真各有兩階,這四個境界修完後便是九階,隨後是大乘境前期、中期。

十五年,從元始境到大乘境。

這些骨頭像芽兒一樣,起初都是小的、軟的,於夾縫中慢慢地生長、變硬,久而久之,生出樹根般密密實實的靈絲與血肉交纏。

年復一年,纏得越來越緊,扎得越來越深,最早的一塊仙骨,都幾乎和血肉融為一體。

卻還是被生生剖了出來。

「我又不是因為好看才看的。」徐賜安微涼的指尖一根根從宮忱背上的疤痕上方拂過,始終隔著毫釐之距,沒有真正地觸摸上去,「不過,確實不好看。」

「以後有機會,把這些都祛掉吧。」他最後抬手,勾了勾宮忱的耳垂,還捏了捏,「可以動了,宮忱。」

宮忱耷下臉,二話不說縮回了水裡,只露出一個腦袋:「你又控制我。」

「我不那樣,你會老老實實讓我看?」

「所以你就控制我,不顧我的意願?」宮忱悶聲道,「你明明也可以好好跟我說,我會給你看的。」

「我還不了解你,什麼事什麼傷都要自己處理,就算我跟你好好說,你也只會藏著掖著。」徐賜安不知道他在委屈什麼,皺了眉。

「我都說了我會的,」宮忱忍不住提高了聲音,「我說了,你問我的,我就會說實話,可是你不問。我讓你跟我好好說,我就會聽你的,你也不信我。」

徐賜安愣了一下,有點不敢置信道:「你這是,生我氣……」

宮忱抿了抿唇:「有一點。」

「你沒有理由對我生氣,」徐賜安眉頭皺得更深了,「你以前瞞了我那麼多事,難道指望我對你還有信任?」

宮忱鴉羽般的眼睫輕垂:「可是師兄,我以後不會再瞞著你了。我說我想跟你一起去鄴城,你到底知不知道,這意味著……」

「我沒說我要去。」徐賜安忽然低聲打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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