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呼吸不比尋常人,緩慢而偏涼,眼神卻灼灼。
「不夠的吧,師兄。」
徐賜安就像被蟒蛇痴纏住一般,腳不著地,渾身發麻。
這次,他沒有其他的理由。
不是渡血,也不是懲罰,而是因為關係改變了。
他不知道要怎麼辦,才能更適應這段關係,不知道怎麼做,才能表現得更好,害怕被嫌棄,被踐踏。
在黑暗的地底埋藏了多年的感情見到天光的那一刻,會因為太過刺眼而想要縮回地下。
可開始了,就再也回不去了。
「宮忱,」他不自覺摟緊了宮忱的脖子,惶然道,「我站不穩。」
「我有點害……唔。」
宮忱仰頸攫住了他的嘴唇。
柔軟冰涼的氣息堵住了徐賜安的不安,宮忱淺而輒止地親他,一下又一下:「怎麼會呢,你可以的。」
「好好想想,有什麼辦法?」
徐賜安起初很著急似的,想要讓他深一些來獲得安全感,可是宮忱一直忍耐著,不停地、溫柔地問他:「站穩了嗎,站穩了嗎,師兄,徐賜安?」
「沒有,沒有。」
徐賜安抱得太用力,宮忱脖子都紅了一圈,讓他有些心疼了:「我就是站不穩,你放我下來一些吧,我可以不用那麼高……」
「賜安。」宮忱忽然叫了一聲,手掌撫摸著徐賜安的後頸,「不可以。」
「你只是喜歡我,但你還是你。」
——你還是你。
徐賜安的心臟像被人用手指倏地戳了一下,他怔怔地低著頭,眼尾一點一點地燒紅了。
與此同時,深青色的水底,徐賜安赤裸的腳底不經意踩在了宮忱的腳上,彼此交疊,體溫交換。
在這一刻,徐賜安站穩了。
他站在宮忱結實的腳背上,比站在地面上還要踏實、安心。
他心跳得胸腔生疼,壓下眼底的潮意,安靜地看著宮忱道:「好。」
宮忱眼角一彎,什麼都沒說,像是再也忍耐不了一樣,比剛才兇狠多了地壓上來。
舌尖舔過的地方,發出令人臉紅耳赤的嘖嘖水聲。
與它的溫軟全然不同的是,寬大粗糙的手掌,要命地掐著徐賜安一切脆弱、柔軟、敏感的地方。
宮忱像周圍無數的水一樣,湧向徐賜安,包裹著徐賜安,又像他身後堅硬的砥柱,支撐著徐賜安。
徐賜安喘著氣,深深地蜷起腳趾頭,在宮忱的皮膚上留下紅痕。
他不知感覺到了什麼,似乎想要伸手下去,聲音沙啞:「你是不是……」
宮忱是在徐賜安的指尖擦過腹部時才察覺,打了個激靈,抓住他。
「不行。」
他拒絕得太過於果斷,徐賜安目光閃爍:「為什麼,你不想嗎?」
怎麼可能不想。
宮忱深吸了一口氣,強忍著什麼似的,將頭埋在徐賜安的頸側,內心天人交戰。
他想得快瘋了。
想進去,想放縱,想不顧一切。
可他怎麼可以用一具假的肉身和徐賜安……
「我,不是不想,」宮忱最終絕望地閉上了眼睛,非常艱難地從唇縫中擠出,「我是,不會。」
「我是第一次。」
「……………」
四周寂靜了好一會兒。
雖然這麼說很丟人,但眼下也沒有比這個更好的藉口了。
只求快點熬過去吧。
宮忱痛苦地想。
「我會。」徐賜安忽地開口。
「既然都不會,就……」算了吧三個字還沒出口,宮忱瞳孔一震,猛地抬頭看徐賜安,「你會??!!」
「嗯,」徐賜安頓了頓,「你不用覺得丟人,我畢竟年長一歲,懂得多也很正常。」
宮忱:「…………」
正常?這根本不正常!徐賜安會是主動去了解男男之好的人嗎?
宮忱腦子轉不動了,傻了,乾巴巴道:「所以呢?」
「我可以教你。」
「啊?」僅存的一絲絲理智企圖再掙扎一下,「不管怎麼說,還是太倉促了,我那麼笨,學不會的。」
「你不笨,」徐賜安很輕地皺了下眉,不太自然道,「我以前說你笨,不是真心的。」
「而且,也不難,你過來,我告訴你。」
宮忱沒動。
「快點。」
宮忱只好硬著頭皮湊上去聽。
徐賜安嘴唇輕動,在他耳邊飛快說了什麼,然後道:「就是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