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彥勾著唇卻笑了:「倒是遲大人身為守碑人副首領,為何不守在雲青碑旁邊,反而出現在這?」
「我們內部自有人輪流看守雲青碑,不勞崔執事掛心。」
「既如此,崔某想邀遲大人去府上商量一些事宜,想必遲大人應當是有時間的吧?」
「抱歉,沒空。」遲秋冷著聲,牽起奚何的手,往門口走去。
崔彥表情平靜,並未阻止。
直到邁出門檻,看見外面守著的數道身影后,遲秋臉色難看了起來。
崔彥這才轉過身,走到遲秋身旁,將自己身上的氅衣披了上去。
「遲大人最好還是有空的好。」
濃郁的藥味撲入鼻間,遲秋一陣噁心,正要將氅衣扯下,又聽耳邊傳來崔彥不冷不熱的聲音。
「如果你還想旁邊的啞巴四肢健全的話。」
第43章
「宮先生, 起床了。」
「快,起,床。」
「起床!!」
到第三遍的時候, 宮忱伸手把在他耳邊大喊的小鬼拍開, 翻了個身:「青瑕,你好吵。」
「宮先生………」
「叫他幹嘛, 」一道涼涼的聲音打斷了青瑕, 「睡吧他就,還不知道徐賜安已經走了呢。」
「誰走了?!」
宮忱瞬間彈了起來,揉了把臉,表情茫然、震驚,「師兄走了?」
青瑕點點頭, 表示肯定。
「他天沒亮就走了,」應婉閉著眼睛躺在角落裡享受陰涼,「在你像死豬一樣在床上躺著的時候。」
「不是, 他睡完我就走了?」宮忱抓了把頭髮,還是很懵,「都不告訴我一聲嗎?」
「說了, 」應婉眼皮掀開一條縫,用腳往桌上一指, 「給你留了信。」
有信!
宮忱悲傷的心情稍有好轉,一個飛奔從桌上拿起了信,打開前,忽然目光銳利地看向應婉。
「你沒看吧?」
「廢話, 」應婉把腳放下,冷笑一聲,「看了兩遍。」
宮忱:「……………」
「不是休書吧?」他問。
「成親了嗎你還休書……」應婉聲音一僵, 想起兩人還真成過親,並且是她間接促成的,罵道,「有病。」
宮忱扳回一籌,打開了信。
確認是徐賜安的字跡後,他稍稍放下了心,還能寫信,至少不是人出了什麼事。
接著,便靠在窗邊讀了起來。
信中先是提到家中有要事,催得很緊,甚至派了家修前來帶他回去,只好不告而別。
又說他已經替宮忱準備好了去鄴城的行李和馬車,一早便可出發,順便嘲笑了宮忱一沒有錢,二不會御劍,難道打算從嵐城跑去鄴城嗎。
「不會御劍,但我會御風啊。」宮忱低喃,「跑過去?我哪有這麼傻。」
信的內容都很簡潔,只談要事,沒有廢話,光從文字上便能想像出徐賜安是用什麼樣的表情寫的。
「第二十八任守碑人選拔臨近,我替你要了一張請帖,作為今年仲秋節沒能陪你的補償。」
「我知道你可能需要它,但這不代表我希望你參加選拔。」
「無論如何,不要出事。」
「記得回信。」
一頁紙,短短几行字下來,宮忱眉目時皺時舒。
說謊。
徐賜安不是不告而別的人,昨晚肯定有信中沒有提到的事情發生。也許他不是主動離開的,而是被家裡人帶走的。
一邊不想讓他去鄴城,一邊卻又幫他把所有的東西都備好了。
口口聲聲說不會放過他,自己卻消失得比誰都快。宮忱之所以睡得那麼沉,多半也是徐賜安做了什麼。
宮忱又看了幾遍,確認沒有遺漏什麼,把信和請帖都收了起來,垂眸望向昨夜徐賜安睡的位置。
「宮先生,不能再睡了,」青瑕嚇得連忙拽他,「該出發了,馬車都等好久了。」
「我沒想睡。」
「騙鬼,你看床時的眼神都要流出糖漿來了,還說不想睡。」
「……行,不睡了。」宮忱笑了下,把應婉和青暇收進玉佩,行李背上,斗笠戴上,「走吧,去鄴城。」
門外有一條腿橫在那。
只見好端端一個白衣高挑男子歪坐在牆邊,好大的酒氣,側臉像宮忱認識的柯大神醫。
不過柯歲從不喝酒。
宮忱跨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