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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隻慘白的手從背後死死捂住了她的嘴!

日落黃昏。

夕陽照著石井,在水面上映了半輪孤寂昏黃的殘影。

「救命!!!!」

「道長,救命啊!!!!」

撕心裂肺的求救聲響起在屋舍外面,寧簫嗓子都喊啞了,輕輕推開木門,環視四周,寂寥無人,又小跑進房間,裡面仍是空空蕩蕩。

剎那間,她茫然而僵硬地佇在原地。

為什麼不在?

他……走去哪兒了?

門外,數道黝黑鬼影已經將這裡團團圍住,一步一步朝她靠近。

寧簫轉過身,漆黑目光落在前方。

「死丫頭,可算逮到你了。」

「接著叫救命啊,怎麼不叫了?還瞪?呵呵,不識好歹的東西,就為了抓你,老子可是忙活了一個月啊——」

一隻高大惡鬼居高臨下,朝她舉起了手掌,暗沉陰影夾雜著陣陣森冷的風,向寧簫籠罩過來。

可不知嗅到什麼,寧簫此刻不僅不避開,反而,一點一點勾起嘴角。

嗡。

耳邊忽地響起輕快的聲響,細細的一線風掠過眼前,髮絲微揚。

不,不是風。

是劍刃。

淡紫色的光芒,就那麼橫著划過眼前這隻八尺惡鬼的腹中,在不到一秒的時間裡優雅地繞著寧簫轉了個圈。

滴答。

黏稠的黑血滴在地上。

周圍鬼影同時一分為二,表情僵在臉上,下身雙膝跪地,上身則無聲滑落。

如同被扯下的幕簾一樣,緩緩露出了惡鬼背後持劍之人的真容。

砰。

砰砰。

不知是誰的心跳一聲快過一聲。

寧簫仰頭,臉上沾著些許污髒的血,卻笑容燦爛異常,完全不似一個剛剛死裡逃生的小姑娘。

最後一抹霞紅映在她臉頰。

「道…………」

隨即夜幕降臨,聲音如光線隱沒。

今夜無雲。

徐賜安收劍,清冷的月光下,鬢角的白髮垂在眼前。

她看著那縷發,笑容驟然消失。

徐賜安遞過來一張帕子。

她不接。

徐賜安問:「可有受傷?」

她眼珠子僵硬地轉了轉,緩緩看向他眼角蘊著歲月的細紋。不語。

「明日,我會送你去一個安全的地方,你一個小姑娘自己住太危險了。」

「寧簫?」

她動也不動。

她像是第一次才見過這麼個人似的,不認識,不搭理,不聞不問。

徐賜安有點頭疼,沒有解釋他為什麼不告而別,只是道:「我回來,是取一樣重要之物。」

「那個發冠…………」

徐賜安沒說下去。

至此,她才終於嘴唇翕張,極力隱忍著什麼似的,低低冷冷道:「你讓我,靜一靜。」

隨後,便踏入房間,合上了門。

徐賜安:「……………」

黑黢黢的屋內,「寧簫」背靠著木門,一隻手捂著臉,眼眶裡有什麼東西不住滾下,與身體同時滑落。

可她跌坐在地上的時候,淚水卻懸在了面頰之上——一朵紅蓮若隱若現,像乾涸的土地渴求雨水那樣,虔誠而又貪婪地吞食著她的淚。

連同其中無窮無盡的情緒一起。

淚盡的剎那,紅蓮饜足地舒展花瓣,她渾身的皮膚表面都泛起一層耀眼的、灼熱的光,那光焦渴地探向她的心口,似乎想在其中紮根。

「滾。」宮忱說。

花瓣猛然一顫。

然後慢慢地、乖順地、暗下去。

至此,聖火認主。

剛入夜,貧瘠的烏衣巷尚星火點點。

徐賜安以手撐在石桌上,闔目假寐,腦海不時閃過方才寧簫的反應。

是被嚇到了嗎?

那為什麼會要一個人靜一靜,正常的反應難道不是……

「道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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