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前殿的路上,薛柔便惴惴不安,坐到太后身邊時,這種不安則更為強烈。
「姑母,我還是和魏緗她們在一處用膳好了。」
薛柔小心翼翼的,一邊說話一邊看太后臉色,瞧著可憐得很。
「太危險,」太后拒絕了她,隨即想到什麼,「今夜我再多派些人去薜荔館。」
薛柔眼眸微亮,「我還能住薜荔館麼?」
平心而論,那裡風景頗佳,她十分喜歡。
「自然可以。」
太后垂眸喝了口茶,薜荔館曾是她住所,自然知曉其設計精妙契合兵法,只要有人把守關鍵幾處,可謂水潑不進。
皇帝允諾派朱衣使守著,薜荔館便是安全的。
然而,這也意味著皇帝心裡,她這個小侄女有多重要。
薛柔見姑母心緒起伏不大,小聲問:「那接下來該怎麼辦?」
她一雙眼睛灩灩如春水,閃著光亮,「需要我做什麼?」
「什麼都不需要。」太后輕輕拍了拍她手背,「姑母自會替你做主。」
太后眼底閃過殺意,那個閹人膽大包天,竟敢去抱阿音。
南楚有求於大昭,明日她自會要求宜都王親自動手,給那閹人選個體面的死法。
薛柔輕嘆口氣,姑母總覺得她還小,什麼都不說。
她轉過頭,又對上謝凌鈺那張臉,又忍不住長長嘆口氣。
皇帝心情更為不佳,她就這麼厭惡他?
謝凌鈺實在想不明白,自己對薛柔哪裡不好,她對魏絳都能露出個好臉色,偏偏對他白眼相向。
就因為太后與他針鋒相對水火不容?
那她薛柔更該來討好他,因為太后式微乃是必然。
歸根結底,還是薛柔不識時務,不夠聰明。
這想法卻並沒有讓謝凌鈺痛快多少,反倒心口更悶。
分明是生辰,謝凌鈺沒有個笑臉就算了,還冷淡沉默。
所有臣子都面面相覷,使臣不知發生何事,各懷心思地沉默。
殿內竟死寂一片,沒有半分壽宴該有的熱鬧。
直到太后身邊的女官宣旨,嫏嬛殿學子與在座女眷皆可以「百姓昭明,協和萬邦」為題,各發揮所長,為陛下祝壽。
太后會選出中意的,若為嫏嬛殿學子則授予官職,若為官宦女眷則賜金帛。
謝凌鈺心底輕笑,太后是藉機點他呢,分明是不滿他一心南下。
什麼協和萬邦,大昭的鐵騎可以踏過之處,便該是大昭的疆土。
如今無法踏足之處,總有一日可以踏平。
謝凌鈺面上卻不顯,而是頷首道:「若是出彩,朕亦有賞賜。」
他餘光瞥見薛柔,少女正低頭默默舀了勺酥酪塞進嘴裡。
著實沒有半分上進心。
謝凌鈺忍不住輕咳一聲,壓住上翹的嘴角。
因是選女官,嫏嬛殿諸位學子大多吟詩作賦,引經據典下筆千言。
在座官員大多是飽學之士,半是真心半是恭維道:「嫏嬛殿諸位學子頗有太后當年之才。」
太后只是頷首,「姜吟的文章果真出彩,不愧是太傅的孫女,行文頗有風骨。」
她掃了一眼諸位女眷,卻無一人願起身賀壽,都不肯出風頭,被誤會了去。
而那些大臣和女眷們,則都打量著太后身側的薛柔。
嫏嬛殿諸位,只余她不曾出聲。
薛柔本不在意那些目光,但就連姜吟和魏緗都頻頻望向自己,忍不住也坐立難安起來。
姜吟急得壓低聲音對魏緗道:「怎麼回事?她平素不是極擅長音律跳舞麼?」
作為文官之女,姜吟十分在意前朝風評,每每知曉大臣對薛柔不滿,她都有幾分皇上不急太監急的感覺。
現下更是如此,恨不能自己再寫篇賀壽文章,偷偷塞給這位祖宗。
魏緗小聲解釋,「她平素譜曲,皆為靡靡之音,寫的是不入流的長短句,哪裡適合叫那幫酸文官知道?至於跳舞……她近日許是不方便。」
姜吟跟魏緗齊齊嘆氣,一抬眼正好與薛柔對視。
胡侍中道:「既然無人再——」
「慢!」
一道聲音中氣十足,打斷了胡侍中,就連那些番邦使者也忍不住去瞧,究竟是誰?
「臣女乃舞陽侯府張胭,願獻上一曲。」
薛柔怔怔看著那女子。
表嫂?
隨即反應過來,她剛與王伯贇和離,此番是以舞陽侯之女的身份來的。=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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