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景行無奈扶額,聘禮單子都準備好了,後兒就下聘,吉日就是六天後,哪還有真假,要是假的有必要這麼急嘛!
「孩子總得有個爹!」再說越往後拖越危險,而且他肚子越發大,當然得趁著現在行動方便趕緊板上釘釘,日後即便人找來,早就木已成舟覆水難收。
當然,他也沒想著收回徐鈺這盆覆水!
溫子書嘆氣,「你和你父親說的那些,總歸是憑空想像,阿鈺是我們看著與你一道長大的,又怎麼會做出那等始亂終棄攀高枝休糟糠之事!」
魏景行合上禮冊,手肘杵桌面掌心托下顎,望著忽閃的燭光神色莫測,良久才道:「人的選擇都是會變的,爹難道是想看我被逼自請下堂?」
溫子書氣結,轉頭苦口婆心道:「你現在為什麼這般偏激,就算日後會有意外,可現在你有身子,又何必這般意氣用事,萬一傷了孩子還不是你自己吃苦頭?」
魏景行心道這才哪到哪,要他真偏激起來,現在全家早已渡海到瓊州了,哪只會窩在梁州西南邊偏居一隅。
「不會,孩子乖得很。」魏景行左手撫摸腹部,很是怡然。
見他這樣,溫子書知曉說什麼都聽不進去,索性也不說了。
魏良左腳才跨過門檻,就察覺氣氛不對,瞥了自家哥兒一眼,看向夫郎,見紅著眼眶心裡來了氣,只是小的這個懷著身子他不好說重話,只得扶了夫郎進臥房。
「你說說他,這般置氣,走彎路吃苦的還不是他自己······」
聽著爹跟父親抱怨,魏景行抬手掩口打了個哈欠,起身道:「我歇了,爹和父親也早早歇息。」
東屋聲音一頓,繼而是悶哼。
魏景行都能想像爹氣不過小拳拳捶父親胸口,父親裝痛隱忍的模樣。
世人萬萬,如父親和爹這般拋棄所有相濡以沫的感情,他就算走遍九州終其一生也只能遇見這麼一回罷,又何必為了那些虛無縹緲的東西到最後有情人反目成仇。
孩子已是意外之喜,不能再奢求了,他會教導他們的孩子像他的父親一樣,虛懷若谷,博學多識,知世俗而不世俗,知世故而不世故。
那人曾說過,日後要讓他也能參加科舉,也不知現在是否還記得,若日後真做到這一步,希望他們的孩子居廟堂而不慕權,處江湖而遠江湖!
如是想著,魏景行輕撫腹部低喃:「經事還諳事,閱人如閱川①。就喚你閱川,如何?」
第92章
墨藍色緩緩褪去,東天浮出魚鱗狀的青雲,大公雞站在院牆之上高亢長鳴。
清晨天意微涼,打開門卻是撲面的清新。
柴火噼啪聲自灶房傳來,徐鈺微微嘆一口氣。
正洗漱呢大門被拍得啪啪作響,信智放下木桶去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