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不是给县里人显摆。
试想,儿子孙子赶着牛车,他往车上那么一坐,新衣新鞋一穿,沿路看见的人不得问一声。
哈哈,到时候他就这样说:“哎呀,老哥,你是不知道,我们村的啊钰,哎,就是秀才公,他现在是案首了,只是这天下雨衙役没来报喜,我亲自去县里瞅瞅。”
嘿嘿,别村的那些个老东西还不得羡慕死!
看着他爷乐呵呵满面春风,好似案首不是徐钰是他一般,范俊干笑:“爷爷,就算我和大伯送你去,路上肯定也没人,雨这大,大家伙儿都在屋睡觉呢!”
套好牛车停到前院柴棚下,进屋来扶人的范梁听这话,转头又出了门,站在廊檐下听屋里动静。
果不其然,没静几息,传来他爹的吼声,“让你走你就走,怎这多废话哩。”再说,他能不知道路边没人,可万一有人呢,一路上碰见一个人也就够了!
范俊被他爷骂的狗血淋头。
要不是换了新衣服,里正高低得抽出门板后的笤帚给孙子几下,没半点眼力劲儿!
范俊一脸苦色,村里都是土路,连下好几天雨,稀的跟那啥一样,踩上面泥糊直接没过鞋面。
大伯年纪也大了,他总不能坐车板赶车让大伯牵牛吧。
转出小道进入大道,范俊已经出了一身汗,可是,牛车还没出村子不说,他爷还总念叨他慢。
看着泥水横流遍地鞋印的村道,范俊回头苦脸道:“爷,等天晴吧,路不好走,这还没出村呢!”
里正憋气。
见他憋红了脸,范俊连忙道:“走走走,别骂了,我这就走。”
将拴在牛脖颈项圈上的缰绳搭在肩膀,高一脚低一脚往前走。
看着烟囱冒烟的院子,范俊眼睛一亮,埋头苦拉。
“阿钰、阿钰,走,去县里看喜榜。”
徐钰听着喊声出门,确认声音是从院外传来,还夹杂着低低的呵斥声,他往院子走去开门。
此时,里正坐在车上呵斥催促:“快走,我们自己去,阿钰从州城回来的能不知道喜榜,快走。”
范俊偏不,在泥地里跳脚大喊,“阿钰,阿钰,走去看喜榜。”
急得里正夺过大儿子手中的鞭子抽他,“让你快走,聋了啊!”
徐钰开门,就见披着油布的里正挥舞鞭子抽人,被抽打的范俊在泥地左闪右躲,泥浆乱溅。
“里正爷爷,范大伯,你们这是······”
“嘿嘿没甚,我要去县里找你二伯,他俩送我去呢。”里正收回鞭子笑着解释。
范俊却是大嗓门道:“才不是,我爷爷要去县里看喜榜,阿钰走咱们一道。”
见范俊鞋子脏的看不出原样,挽起的裤脚满是泥点,腿脖子也被泥水染的如同枯枝,徐钰哪能不知他心思,憋笑道:“里正爷爷,下雨路不好走,我们回来时有一处滑坡了,满路的泥,牛车肯定过不去,魏叔叔刚好说找您问问办席面的事儿,不如家来,刚好我们在煮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