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山州最後還是聽了季時玉的話。
拿了他遞過來的所有銀子, 但還是很不痛快的鬧著脾氣,那些話,讓他很難過。
任誰聽到那句話恐怕都不會愉快。
戚山州照舊去了縣城做事, 午後特意向縣令告假,表示有急事需要提前半日離開, 他做事勤快,住得最遠卻總是最先到縣衙,平日裡也很利落, 沒讓縣令覺得不痛快, 自然不會對他偶爾的告假覺得不滿。
他便直接去了錢莊借錢。
錢莊管事見他來,立刻為他計算了最合理的借錢計劃, 簽字畫押後, 兩廂各執一份借條,戚山州就拿著借來的銀子走了。
錢莊借錢向來很利索, 再加上他有正經的活計,自然不會為難他。
到了鎮上,戚山州便直接走進了布匹鋪子裡,他需要逐個和他們交涉,若是三人都在一起, 壓價就有些困難了。
瞧見他來, 張老闆趕緊迎上去,他臉色難看, 眼球腫脹,可見這一日都沒有休息好。
「戚兄弟,你可是考慮好了?」張老闆很激動,就差握住戚山州的雙手含淚感恩了,「你出價!」
戚山州笑著搖搖頭:「銀錢確實不夠, 所以我只能選一間鋪子,且看你們誰的價錢更合理些,我就只要哪家了,張老闆別見怪,貨比三家的道理。」
「話是這樣說,可我這鋪子還能給你介紹貨源布莊,之前鋪子裡的人你也都留著用,我這相當於白送給你了!」張老闆很著急,是這三家裡最急的。
他連報官都不敢,只想把這件事給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拿銀子解決……若是連這都做不到,那真是遭難了!
「張老闆解決燃眉之急後,還是能和那些東家重新交好,你也別著急,或者可以和那些東家再借借。」戚山州思索片刻給出建議,「之後我再將鋪子賣給張老闆也可以。」
「戚兄弟你——鎮上那些商戶我一個都不信,所以我賣你!」張老闆如何不知那些商戶是何等虎視眈眈!
尤其是那個崔家!
戚山州之所以最先來這裡,也是因為這鋪子是他最看重的,不論何時,人都無法脫離衣食住行,這衣自然是最最重要的。
布匹鋪子若是繼續做,那便是長長久久的利益了。
也是願意花大頭,拿下這鋪子。
張老闆邊收整東西邊嘆息道:「若不是不想被崔家得逞,我可不跟你合作!」
「這話是什麼意思?崔家不是出了名的良善人家嗎?」戚山州眉心微動,隱約覺得能聽到點事情。
「會做功夫的人多了……這話我可就跟你說,我懷疑做局害我兒子的就是崔家!他家那個長子,看似一副溫和樣,可面相卻是陰狠的!」張老闆低聲咒罵著。
戚山州在心裡給他豎起大拇指,面上卻是不信,「瞧您說的,您還會看相了?」
張老闆哼笑,「咱往上數兩代可是神算子,你小子面相不錯,否則我可不理你!」
從布匹鋪子出來後,戚山州神清氣爽,算是解決了最要緊的事,之後才去另外兩家那裡。
還有家白事鋪子。
這生意他確實不會做,但那老東家是夜裡暴斃的,老東家的兒子也不會做這行當,乾脆就想著賣掉。
這生意可做可不做的,他本就不是很在意,倒是另外一家香料鋪子,還能拿來給季時玉做香膏生意,省得回回都得去鎮上的酒樓里。
即便如此戚山州也沒有和他們一起聊,照舊是分開,半點便宜都不想讓別人占。
挨個談完天色都不早了,戚山州手裡的銀子倒是還剩很多,但這樣冷的天氣,他竟是出了一身汗,談的口乾舌燥,胸口都有些悶了。
他長舒一口氣,已經和他們約好明日就到縣衙立字據,走章程了。
得快些回家了。
想起季時玉,戚山州覺得胸口更悶了,他從不捨得讓對方帶著情緒過夜,昨晚發生那樣的事,他都很好哄住了對方,那些情緒便都積攢在自己心裡了。
那句話,實在是傷他很重。
想了想,他又在鎮上停留片刻,在味芳齋買了他愛吃的糕點,這才急匆匆趕回家。
另一邊。
季時玉整日都要些悶悶不樂,昨夜被戚山州給哄了過去,今日晨起才恍然覺出不對勁來。
他平時就是被對方的柔情給哄到了,覺得他只要說沒事就是沒事,可那話重的很,重到他自己想起來都心驚,他怎麼會說出那樣的話來?
思來想去,他得承認是被崔智明影響到了。
那些鋪子若是真被崔智明得到,崔家真是要越來越厲害了,這可不是他想看到的。
卻是沒想到,怒上心頭,竟是誤傷戚山州了。
「嫂嫂,晚飯做什麼?」戚魚看了眼天色,哥哥大概快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