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他一時不能拿崔家如何,不代表他們永遠都奈何不了他。
「若是真能做起來, 他們還能到別的鎮跑, 只是要再多收些路費而已,不過要買你鋪子裡的東西的客人, 自然也都是有錢的,不會在意那些。」戚山州說輕聲說著,他們反而更在意省事與否。
「這倒是。」季時玉點頭附和,「我們先將簡單的一點點做來,日後順其自然就是。」
戚山州笑著捏捏他臉蛋, 「說的不錯, 明日晨起我和你一起去收衣裳,嬸子們做衣裳很快, 更別提是小孩的身量。」
季時玉倚靠在他懷裡,擺弄著他的手指,時不時就要扣扣他掌心的繭,輕聲道:「我想著,家裡不如再買一匹馬?」
「嗯?是覺得如今的馬車太擁擠了嗎?」戚山州只想著冬日裡能暖和一些, 卻是將他的感受給忽略了。
「冬日裡擠擠倒是暖和,只是如今家裡人多,總有要同時用到馬車的時候,而且還要再給你配車夫……」季時玉對他親自趕馬車的事耿耿於懷。
冬冷夏熱,總是要遭罪的。
戚山州笑著親親他,「自己趕馬車也不是什麼辛苦事,而且若是真要車夫,對方要麼住在家裡,要麼便是早起來接,晚上送咱們回來後,還要趕著馬車走,也是麻煩。」
「話是這樣說……」季時玉有些惱,乾脆直接拿出桌下的膏藥給他擦手,都已經生凍瘡了,辛苦車夫有什麼要緊的?
車夫本就是做這活計的,自然要比他們更懂得如何做。
「只是凍瘡而已,年年都長的東西,早就習慣了。」戚山州輕聲說著,「我看你有些沒精神,儘早休息吧?」
季時玉聞言立刻就打了哈欠,眼底汪起水霧,白日操勞一整日,費事費力的,眼下被他這樣一說,瞬間就覺得困意襲來,窩在他懷裡不說話了。
戚山州就趕緊輕手輕腳把他抱上炕,對方自己找了舒服的姿勢便睡去了,他則是將屋裡的一切都收拾好,這才攬著他睡覺。
…
季時玉到底還是沒聽他的,家裡銀錢充足,要買匹馬自然是輕而易舉的事,他便直接在鎮上找了兩位車夫,將要緊的都和他們說好,兩人也都同意來回跑。
賺錢的事,誰會覺得銀子少?
再加上季時玉最近忙著跑腿的事不說,還要給戚山州做衣裳,做衣裳不是他的強項,做起來自然很慢,才特意預留出這麼多時日來,生怕趕不及。
白日裡,將那幾個孩子安頓好,就讓他們開始跑腿做事了。
季時玉和他們說的很清楚,除去跑腿固定的月錢,若是有客人願意多打賞他們幾個子兒,那都讓他們自己留著。
因此他們做起活計來也很賣力。
起初有些客人看到他們穿著一樣的衣裳還覺得怪異,更別提那衣裳胸前還繡著大大的「識玉」二字,更是顯得可笑幾分。
可聽季時玉說完,就知道這些孩子是做什麼的了,倒是也能省她們很多功夫。
季時玉坐在後院的小屋裡縫製衣裳,如藍三人就在屋裡燜地瓜,小屋裡溢滿著地瓜的香甜。
「沒想到你竟還能想出這法子來,倒也算是做好事了。」姜橙子邊說邊將如藍伸出去的手給拍掉,「都沒好呢,你不許亂作怪!」
季時玉輕笑:「自然也是為了生意,若是每逢天氣不好時鋪子裡的生意也跟著不好,那還如何賺錢?有人送自然就能免除後顧之憂。」
如藍點頭,「這倒是沒錯,不過比起這事,我們反而更在意你施粥的事。」
他說著看向季時玉。
往年冬日初雪後都是崔家施粥,隨著崔家日漸壯大,這也漸漸就成了心照不宣的事,沒人會搶崔家的好名聲。
但季時玉這樣做了。
似乎像是要和崔家叫板,像是在說,憑什麼你們能做,我不能?
「施粥的事?不是說過了麼,只是要把那些小跑腿們給吸引出來,沒有什麼意圖。」季時玉淡淡說著將衣裳遞到江池青眼前,「幫我看看這裡縫的對不對?」
如藍:「這話哄鬼去,若是真想把那幾個小鬼給吸引出來,只需要找幾個乞丐問問,哪裡用得著做出這麼大動靜來?」
江池青:「縫的是對的,你就按照前面的縫,慢慢來,不要著急。」
姜橙子:「不是,你們真的不吃地瓜嗎?」
四個人各說各的,有種蹩腳的喜感。
季時玉倒是沒再反駁如藍的話,他想了想還是直接說道:「我並不喜歡他,甚至很厭惡他,而且家裡遭遇那樣的禍事,我一直覺得和崔家有關。」
他不能將突然出現的記憶告訴他們,聽起來像是中邪了,但直覺這種話還是可以說的。
氣氛如他料想的那般冷寂下來,季時玉不免覺得有些難過,若是連他的朋友們都因為被崔智明的表明功夫欺騙而不相信他,真不知該說自己無能,還能崔智明太能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