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凌的目光落在窗前晾衣架上那不屬於女子的衣物上,眉頭不禁輕蹙:「你且稍候,我這就去為你找新衣。」
「嗯?……」周宴宴正欲言語,卻見蕭凌已上下審視起自己的身形,那眼神仿佛能穿透衣物,令她臉頰微燙,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尷尬。
待少年匆匆離去的背影消失在門後,周宴宴方緩緩躺下,嘴角邊不自覺地上揚,一抹淡笑悄然綻放。
約莫半刻,雨絲依舊綿綿不絕,天空未露放晴之意,反添了幾分涼爽。蕭凌回來,手中提著一件淡紫色的裙裳,質地輕柔而略顯厚實,款式與周宴宴今日所著相仿,卻多了幾分柔美。
他將衣物輕輕遞上,隨即退至門外靜候。
周宴宴穿好衣襟,推開房門:「真是多謝了,這衣裳很合身,回去後我再給你銀子。」
蕭凌聞聲側目,一襲緊身黑衣勾勒出他英挺的身姿,此刻,周宴宴方驚覺,自己竟只及他胸前,顯得格外嬌小。
「此衣贈予你,無需言謝,更無需銀兩。」蕭凌的目光在她身上流轉,淡紫色的衣裳映襯得她更加可人,心中暗道自己的眼光果然獨到。
「這樣啊,那以後我請你吃好吃的吃食。」周宴宴迅速將長發束成馬尾:「我先去向林先生說一聲,勞煩等我一下哈。」
「無礙。」蕭凌望著她提起裙擺,沿著曲徑長廊輕快奔跑的背影,嘴角不禁勾起一抹笑意……
走近榮景堂,周宴宴輕叩門扉,門一下子被打開了,林向鄞眉頭微蹙。
「身體可有好轉?」林向鄞的目光在她身上看了看,驚異於她已換新裝的模樣。
「是有些好轉,但仍覺不適。林先生,我今日能不能早些回去?」周宴宴輕聲詢問。
林向鄞神色淡然:「既如此,你便先行離開吧。若明日仍感不適,便再休息一日。」
「多謝林先生體諒……」周宴宴躬身致謝,眼中閃爍著感激,「也謝謝林先生今日的照拂,林先生請自便,我走了。」
「外頭雨勢未停,待雨停再回吧。」林向鄞望向窗外細雨。
「我省的,有少將軍送我,沒事的。林先生再見。」周宴宴笑語盈盈,揮手告別後,匆匆向蕭凌所在之處奔去。
蕭凌手持一柄油紙傘,笑容溫暖:「馬車已備好,門外等候,我們走吧。」
「嗯。」周宴宴緊隨其後,步入雨中,蕭凌輕展傘面,傘下大半都偏向了周宴宴,生怕她再受風雨淋濕。
榮景堂內,窗欞半掩,林向鄞目光所及,恰好看到周宴宴與蕭凌並肩執傘離去的背影。蕭凌舉止間流露出的溫文爾雅,讓他眼神微斂,片刻後方才緩緩移開了視線。
待他們進入馬車內,周宴宴替蕭凌拂去衣襟上殘留的雨珠,輕聲歉意:「真是過意不去,連累你也沾了濕氣。」
蕭凌從容收起油紙傘,喚來僕從駕馭馬車,笑道:「無妨,男兒身健,風雨何懼?倒是你,似乎更為嬌嫩些。」
周宴宴聞言,一臉愕然:「我才不弱不禁風呢,是這晨雨太過兇猛,才不小心感冒了。」
「感冒?」蕭凌眉宇間閃過一絲疑惑。
「哦,感冒即是舊日所說的著涼,換了個新說法罷了。」周宴宴眨著明亮的眼眸,耐心解釋。
蕭凌聞言,嘴角勾起一抹笑,對於周宴宴時不時蹦出的新奇詞彙,他已然見怪不怪,甚至覺得別有一番趣味。
兩人有說有笑馬車路過縣城,周宴宴因整日未進食,腹中早已空空如也。趁著蕭凌下馬車辦事的間隙,她悄然下車,去了街角麵館,買了幾枚熱騰騰的肉包子以解飢腸。
蕭凌歸來,馬車才開始駕駛,在周宴宴的指引下,緩緩駛向辛花村的方向。
抵達村口,周宴宴讓車夫止步,「我家就在不遠處,走幾步就可以了,蕭大哥哥請回吧,真是太感謝你了。」
「你言謝之詞已頻,你我之間,何須如此見外?」蕭凌語帶笑意地望著她。
「那……這把傘我先借用,下次再見時,我再還於你。」說罷,周宴宴跳下馬車。
「小丫頭,記得回去務必喝上一碗薑糖水。」蕭凌的目光透過半開的車窗叮嚀著。
周宴宴持著油紙傘,揮手回應,綿綿細雨之中,背影漸漸模糊。
回到家後,裙擺已沾濕,新裙沾染了泥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