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一想到自己不捨得吃穿攢下來的銀子,或者置辦的首飾什麼的,被旁人拿去大手大腳的花掉,這心裡頭就一陣一陣的抽搐。
所以,在整個前半夜裡,整條巷子裡,都充斥著許多人的謾罵。
也有人愁眉不展,在家中來回的踱步。
幾近十五,月亮已是滿了大半,天氣晴朗,月色皎潔,照的大地一片明亮。
待後半夜月亮西沉時,有身影偷偷摸摸地從自家院子裡頭出來,在巷子中溜達了一會兒後,見夜半安靜,再無任何旁的人影兒,這才翻了牆,跳進了江米夏和宋景韞家的宅院中。
進去之後並未著急開鎖尋物,而是從腰間拿了一個小鏟子出來,在花圃中刨來刨去的。
刨了許久的功夫,似乎也沒尋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黑影詫異無比,又換了一個地方找尋,仍舊是一無所獲。
這般幾次後,咬了咬牙,乾脆又從腰間拿了一個油紙包出來,放入新刨的土坑裡頭。
第190章 雷劈
「手腳可真是利索啊。」
有聲音幽幽地響起,緊接著,燈籠和火把的光瞬間點燃,原本黑暗的夜,幾乎被照成了白晝一般。
這樣亮的光,晃得那黑影都睜不開眼,下意識拿袖子擋住了自己的臉,又慌忙扔了手中的的鏟子和東西,慌慌張張地要跑。
到了這個份上,李忠安豈會讓人溜走?
在他一抬手後,旁邊便有衙差撲了上去,七手八腳之下,將那人給捆了個結結實實。
等粽子一般的人扔到跟前兒時,李忠安看清了那人的面容。
「你是……」李忠安頓了一頓,「文德書院的學生?」
文德書院的學生不算多,因為皆是秀才,且全縣中的佼佼者,未來皆有可能是舉人,李忠安對此十分重視,時常去文德書院,因而裡面的書生李忠安基本都能記個七七八八。
在從記憶中找尋了一番後,李忠安差不多篤定道,「你是,張耀生?」
張耀生此時被捉,自知插翅難飛,倒也不再掙扎著要逃脫,只點了頭,「正是。」
「到是肯承認。」李忠安冷哼了一聲,「身為秀才,原是該用功讀書,往後成為國之棟樑,為百姓謀福,不曾想竟是做出這等偷雞摸狗的勾當,當真令人不齒,也實在是丟讀書人的臉面!」
「大人所言,學生有些聽不懂。」張耀生一臉驚訝。
「聽不懂?」李忠安怒喝道,「你手中的東西便是近日旁人丟失的財物,這般證據在前,你竟說聽不懂?」
「學生自然是聽不懂的。」張耀生朗聲道,「學生夜半聽到動靜,看到一黑影在外鬼鬼祟祟,所以特地跟上查看一二,結果看到那黑影到了這裡後便沒了蹤影,我便到此處查看。」
「結果在這裡看到了那黑影在此處掩埋財物,發覺我跟著時,那人便逃之夭夭,我見狀這才將東西挖出,準備上交衙門。」
李忠安聽到張耀生如此說,嘴角抽搐了一下,「你的意思是,你是為了抓賊?」
「這是自然。」張耀生用力點了點頭。
「可你也不曾抓到賊,又如何證實你所說的話屬實呢?」李忠安道,「且你既然跟著賊人到了此處,你定然是看清了那賊人的體型面容吧,不妨說說看?」
「回大人,學生看的清清楚楚,那賊人不是旁人,正是這處宅院的主人,宋景韞。」張耀生回答。
「可本官問詢過,前段時日旁人家中丟失財物時,那宋景韞人在江家村,有許多人可以作證啊。」
李忠安眯了眼睛,「你又為何要說偷東西之人是宋景韞呢。」
「自然是因為學生看的清清楚楚,那人正是宋景韞!且附近許多人家中皆是丟了東西,偏生這宋景韞家中不曾丟,大人不覺得蹊蹺?」
張耀生道,「若是旁人偷竊,這東西不放在旁處,偏生只放在了宋景韞家中?自然了,大人也會說,興許是有人污衊,但為何那人不污衊旁人,為何污衊宋景韞?」
「仔細想想,這其中可謂蹊蹺頗多,但宋景韞若是賊人,那便解釋得通了。」
「的確是解釋得通了。」李忠安點了頭,抬了抬手,「把人帶走!」
衙差們得了吩咐,回應了一聲「是」後,便將已經捆成粽子的張耀生連拖帶拽的往外攆。
張耀生先是一愣,接著喊了起來,「大人,學生冤枉,偷東西的乃是宋景韞!」
「住嘴吧你!」旁邊有衙差實在聽不下去,伸手給了張耀生一巴掌,更是喝了一聲。
「我為何要住嘴?我說的都是實話!」張耀生反駁。
「蠢笨成這個模樣,當真不知道怎麼考上的秀才!」
「可不是嘛,還只當自己聰明的很呢。」
「這腦子裡頭怕不是裝的漿糊?」
「保不齊,說不準是讀書讀傻了……」
他蠢笨?
他哪裡蠢笨了?
縱使他資質平庸,平日裡讀書不如旁人頗為有天賦,但他好歹也是讀書人,是秀才公,不知道比這些身份低微的衙役們聰明上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