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是一樁極好的親事。
兩人又聊了幾句,阮明姿始終惦記著馬車裡的阿礁,她便打算要告辭:「…今兒正好回來一趟,我打算做一些麵包。」
這麵包窯其實也不是什麼特別難做的工藝,這兩年裡也有一些人摸索出來了,做出來的麵包要價比阮明姿的也要低一些。但阮明姿厲害在她腦子裡有新時代那些各式各樣的方子,經常推陳出新,搞一些新口味,往精緻里做。
再加上她把這些麵包幾乎都放在了奇趣堂的二樓雅間的茶點裡,屬於其中不定時才有的珍貴限定版。那些夫人們過來小憩的時候,喝些花果茶,吃一點精緻的甜點,是繁忙的生活里極好的消遣,也深得諸位當家夫人的喜愛。
高氏聽得如此,便也沒有再留阮明姿,只是囑咐她中午過來用飯。
阮明姿想到車裡的阿礁,猶豫了下:「要不算了,我自己在家裡做一些吧,讓妍妍在嬸子這吃就好。」
高氏也愣了下,片刻後睜大了眼睛,反應過來:「…你那位救命恩人,跟你回來了?」
真要說起來,阮明姿也不明白為什麼阿礁要跟著回來,她點了點頭。
高氏有點緊張,她先前去阮明姿家的時候,也是見過阿礁的,也就能明白為什麼她閨女大讚阮明姿會撿人。
確實是一張生得過於好看的臉。
雖說這人現下是以她遠方親戚的名義「借住」在阮明姿家,可那到底不是她真的親戚,他又失了憶,她們對他的底細一無所知。
雖說先前曾救過阮明姿,但也不能就說明他是個好人…萬一是個壞人呢?
或者,這麼好看的一個男人,她家明姿生得也好看,他要是起了歹心,用自個兒的樣貌勾得明姿對他芳心暗許呢?
眼下可是連他家到底什麼個情況都不知曉呢!
高氏到底是比阮明姿年紀大一些,又正好在操辦著呂生金的親事,對這一塊就很是敏感,她一下子坐直了身子,拉住阮明姿的胳膊,嚴肅道:「閨女,你等等,嬸子還有話跟你說。」
阮明姿眨了眨眼:「嬸子你說。」
高氏看著眼前的少女,生得就跟九天仙女下凡塵似的,那雙眼睛,比她見過的漫山遍野繁花盛開的美景還要再美上幾分,皮膚白嫩得就像是冬日裡枝頭最純淨的那一抹雪…這麼好看的孩子,若是被人勾著去當了什麼外室,妾室的,她是說什麼都不乾的!
「那高礁…」她猶豫了下,還是說出了口,「到底不是真的我娘家侄兒,他到底什麼人,我們都不清楚。他家裡什麼情況,咱們也是不清楚。」
高氏知道阮明姿是個再聰慧不過的少女,果然,她只開了這麼個口,眼前少女的臉色便稍稍變了變。
高氏心裡一揪,狠了狠心,還是繼續道:「閨女,嬸子跟你說句掏心窩的話,這成親對女人可是一輩子的大事,總得搞清楚對方是個什麼情況,對吧?」
阮明姿抿了抿唇,隨即輕輕笑了起來,猶如春風拂面,「嬸子,你說的我都懂,我心裡有數。」
高氏對阮明姿很是信任,她見阮明姿這麼說,又是這麼一副坦然的模樣,總算是鬆了幾口氣,臉上也重新掛上了笑,「哎,你曉得就好。再好看的皮囊,又有啥用。我看他年紀也不小了,形容舉止也不像是普通人,那等人家,怎麼可能沒給定親?…哪怕是沒定親,咱們也攀不起高門大戶啊!」
阮明姿笑著應了幾聲,高氏這才把她送了出去。
她一離開呂家,神色便淡了下來。
她自然知道高嬸子說的全是掏心掏肺的話。
她也很清楚,這些都是對的。
他失了憶,哪怕說自己沒有喜歡的人,那也做不得准。
萬一家裡已經給他訂了親或者直接娶了妻呢?
萬一是他把這些全忘乾淨了呢?
她可不想到時候淪陷進去以後,阿礁恢復了記憶,再滿地雞毛。
退一萬步講,他沒有喜歡的人,可僅僅看他受傷時身上穿得那件玄衣…那布料,他們這的布莊最貴的布匹,都沒有半點可比性。
關於他的家族背景,阮明姿都不想去想。
再看看梨花,那麼好的一個姑娘,竇家這樣一個不過是在小小縣城才有頭有臉的人家都敢這般作踐人…
阮明姿深深的吸了幾口氣,腦中萬般念頭閃過,最終還是強行讓自己心如止水。
有什麼可動心的啊?
沒有。
阮明姿是再聰明不過的人,聰明人,自然也懂得控制自己的心。
待阮明姿上車後,阿礁說不上來什麼,但總覺得似是有哪裡不大一樣了。
他眸子淡淡的,什麼也沒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