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非雪覺得蒼雲派聽得有點耳熟。
哦,想起來了,是半遮面的光榮戰績之一,提前跟蒼雲派通風報信,免於他們被仇家屠戮滿門之禍。
長老:「還有一件事……」
風瀟額頭青筋暴跳,忍無可忍:「還有八百件事也給我容後再議!」
長老被吼的呆住,不等反應就被風瀟的本命法器一扇子扇出去,連同門外排隊等叫號的人一起遭殃。傳來讓人膽戰心驚的「噼里撲通」聲,估計是順著樓梯滾得人仰馬翻。
季禾目瞪口呆。
風瀟平時溫言軟語的像個包子,發起脾氣來還挺嚇人。
屋內清淨的落針可聞,衣非雪小聲道:「表哥,氣大傷肝。」
一向盛氣凌人尖酸刻薄的少年軟軟的叫表哥,風瀟滿腔怒火瞬間沒出息的泄了四分之三。
與其說氣,不如說心疼。
身兼重任,連受個傷休息休息的機會都沒有。以一己之力,撐起中土兩個權傾天下的勢力。
風瀟咽下一口嘆息,道:「多休息,切記最近不要與人動武。」
衣非雪漫不經心的應著,顯然沒把醫囑當回事。
風瀟正要發作,衣非雪腰上的乾坤袋掉了,正要撿,季禾先一步彎腰幫他撿起來。
接過乾坤袋時,看見季禾兩眼放光、如狼似虎。
衣非雪:「?」
季禾再一次刮目相看了。
最初聽說衣非雪是千金樓樓主時,他震驚的滿地找下巴,就覺得衣非雪當真恐怖如斯!然,震驚過後,是一種難以言喻的驕傲得意,太酷了!
如今確切的見證奇蹟,果然,真是太酷了!
一群身居高位的人在屋外候命,輪流請旨覲見,悉聽他們心悅誠服奉為上尊之人的出謀劃策,發號施令。
真的好厲害,好耀眼。
季禾欽佩極了,反觀自己……
誒,自己距離成為一個像衣非雪這樣頂天立地的掌門人,還差十萬八千里呢!
風瀟要去熬藥,季禾回過神來,急忙跟上幫忙。
風瀟樂的有個藥童打下手,使喚他搗藥,再看著火候。季禾全程專心致志,絲毫沒有不耐煩,熬藥少說三五個時辰,過程是很枯燥的,而性子衝動急躁的季小公子顯然難以勝任。
風瀟欣慰的笑了。
看來非雪收了個好徒兒啊!
*
衣非雪喝下那碗風瀟精心調配的、季禾親手熬煮的、又黑又濃苦的喪心病狂的湯藥。
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和風思君一脈相傳的惡習,故意把藥弄得難喝到人神共憤的地步,美其名曰「難喝是不是?那就珍惜自己保護自己,看你以後還敢不敢輕易受傷」。
一碗藥下去,胃裡翻江倒海,晚飯都不想吃。衣非雪打坐入定,被他元神震懾的光團徹底安分下來,慫噠噠的趴在靈台一角,大氣不敢出。
衣非雪暫不理它,凝神調息。
待到暮色四合,華燈初上。
門外有人影靠近,衣非雪闔著眸子沒作聲,反正留門了。
「吱呀」一聲。
門沒開。
明晦蘭是翻窗進來的。
第54章
圓月當空, 皎潔光輝從敞開的窗子流瀉湧入,鋪了一地。
衣非雪盤膝坐在床上一動未動,似笑非笑的說:「明宗主何時做起了梁上君子。」
明晦蘭走到床邊, 溫柔的目光自上而下撩撥著衣非雪的眸子:「風神醫和季小公子在大堂,若衣掌門無所謂的話,在下不介意重走一遍。」
衣非雪目不轉睛的看著他。
一時之間, 竟不知是黑色瞳孔會將淺灰色的眼眸吸入其中, 還是淺灰色的眼眸會把黑色瞳孔徹底占有。
四目相視,宛如拉絲的藕,不知誰更勝一籌, 難捨難分。
大晚上的翻窗入室。
弄得跟偷情似的!
衣非雪在心裡翻個白眼,忽然, 明晦蘭的掌心撫上他的面龐,好像猜到他心裡在腹誹什麼, 先海誓山盟道:「我十分願意昭告天下。」
他說的含情脈脈,眉眼間滿是得意洋洋。
衣非雪逐漸面無表情:「你挑釁我?」
明晦蘭既不承認也不否認:「你不敢嗎?」
好傢夥, 來自宿敵的挑釁!
衣非雪眼底銳光一閃, 抓住明晦蘭的衣襟往自己面前一扯,近在咫尺。
衣非雪桀桀逼視:「我未婚你未嫁,既沒調戲誰的娘子,也沒染指誰的夫君,有何不敢。」
彼此的呼吸灑在對方的臉上,都很癢。
蘭花香混著清雅的茶香, 融為一體,沁人心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