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這一幕真實發生在眼前的時候,她反而怕了,低訥道:「這……不可能的。」
裴霽曦卻又逼近一步,堅定道:「只要你和我有一樣的心思,就不會不可能。我看到你寫給郭罡的字條,是你以自己的落網攔住了他們,讓他們沒能抓到郭罡,這才讓我們有機會找到汪實通敵的證據。
還有,不知你用了什麼法子,竟在張守同手中毫髮無損,還讓他撤回搜尋官兵,與汪實對立,這樣聰慧的你,做將軍夫人,綽綽有餘。」
「可我們……我只是個丫鬟……」
「冬雪,我想娶你,不是因為你是誰,是因為我心向之。」裴霽曦終還是上前握住了她的手,緩緩問,「我欲向山,卿可願同行?」
初雪晴雙肩微微顫動,是裴霽曦讓她沒有因丫鬟的身份就限制了視野,也是他一點點引導她融入這個世道,她在這裡沒有親友,可因為裴霽曦的存在,讓這個世道不那麼冰冷。
尤其是幾番生死與共,讓她已沒有辦法控制自己不再心動。
如果仍是不平等的憐愛與仰望,那她還有拒絕的理由。可如今他低了下來,讓她從仰望變成了平視,又如何讓人拒絕呢?
眼淚不自覺奪眶而出,幸甚至哉,在她一點也不喜歡的世道里,碰到了這麼喜歡的人,而這人,竟要與她一起打破這世道。
她輕輕回握裴霽曦的手,哽咽道:「山路崎嶇,但有君相伴,便無所畏懼。」
遠山高大,遙不可及,可有相攜之人,路就不那麼難走。
第55章 我知曉了為何你要退親
宿醉的不適讓初學清第二日還在頭痛, 她只記得昨日宴飲,心情不佳,一時多喝了幾杯。可她的酒量不止於此, 如何就失了昨夜的記憶, 恐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夜晚夢到許多舊事,醒來後,好半天才意識到自己身在客棧, 忙洗漱好,出去一看, 眾人已在客棧一層用膳。
桑靜榆遠遠見了她,高聲問:「夫君怎的不多睡一會, 昨日醉成了那個樣子。」
初學清走上前去,見吳長逸和裴霽曦都在, 便道:「今日便該離開了,耽誤不得。」
裴霽曦放下手中筷箸, 問道:「學清昨日醉得不輕, 身上可還難受?」
初學清笑道:「還好,我酒量沒那麼差, 興許昨日是累了。」
桑靜榆看見她沖裴霽曦笑的模樣,撇了撇嘴,明明是聽到那人有了小孩, 心緒不暢罷了, 就初學清在家獨酌的量, 也不只如此了。
初學清坐到桑靜榆身旁, 接過桑靜榆遞來的碗筷, 道:「夫人,我有事需要去樟安一趟, 你能否隨吳將軍一起回京?」
「你去樟安,那我也去。」桑靜榆道。
初學清搖搖頭,「昨日收到了岳父的口信,說身體不適,讓你早日回京,回娘家看看。若不是我公務在身,也是要早些回去的。」
桑靜榆不快地攪拌著碗裡的粥,念叨著:「什麼身體不適,明明是不想我跟著你出來,名聲不好罷了。」
初學清對吳長逸道:「那就勞煩吳將軍,幫忙照顧我家夫人了。」
吳長逸抬眼看了看初學清,半晌才道:「你確定讓她跟我一起走?」
桑靜榆一聽不樂意了,嚷嚷道:「誰稀罕他照顧,我自己回京,才不沾他們的光。」
初學清無奈道:「好了,別鬧,我去樟安辦完事就會回京。」
吳長逸又垂下了頭,這對夫妻,一個愛鬧,一個能哄,真是般配。想自己那般狹隘,在有安邦定國之能的初學清面前,真是鄙薄得可憐。
裴霽曦見幾人定了去向,對初學清道:「學清沒有忘記昨晚和我說的事吧?」
初學清愣怔片刻,回想了一下,實在沒有印象,只得道:「昨晚醉的厲害,裴兄見諒。」
裴霽曦道:「我恰巧有事,隨你一起去樟安。」
初學清訥訥點點頭,隨即又道:「本應去拜訪舞陽將軍的,可公務緊急,僅託了內子拜訪,實在有失禮數。」
她的確是不想去見裴夢芝,畢竟多見一個舊人,就多一分暴露的風險。
裴霽曦卻笑道:「學清多慮了,昨日我也去見了姑母,姑母還托我向你致謝,尊夫人的醫術實在高明,姑母還想回頭派幾個明履營的女醫,去京中向尊夫人學習。」
桑靜榆插嘴道:「行啊,明履營全是女兵,好些個病症,男大夫不是不會治,就是不屑治,還得多培養幾個女醫才行呢。」
裴霽曦點點頭:「是,最早的時候,只有一個女醫,後來……」他說到這裡停了下來,是因為冬雪提出這個問題,他才注意到,又讓軍醫培養了好些個女醫。
只是如今女醫多了,卻不知該如何告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