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混戰之中,初學清和王飛翎走散,她周圍本有士兵護著,可是城內場面過於混亂,護著她的士兵也被敵軍毫無方向的進攻衝散。
敵軍似乎意識到她的身份,有士兵直衝她來,一隊人馬迅速將她包圍,有人上前縛住了她,她拼死想要反抗,可終究是武藝不精,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
初學清以為賢王會利用她的性命去威脅王飛翎,可未料到這隊人馬只是將她抓走,絲毫去和王飛翎談判的意圖都沒有。
王飛翎率軍激戰正酣,絲毫沒有意識到初學清的失蹤。待到裴霽曦率領的東路軍一路殺過來,與他匯合之時,裴霽曦第一時間發現初學清並不在他身邊,急問:「初侍郎在何處?」
王飛翎這才想起初學清,他急忙召人尋初學清的下落,可方才場面太過混亂,他的人也死傷不少,連護著初學清的士兵都不見了蹤影。
裴霽曦目光陡然凌厲,言語中露出壓制不住的怒氣:「王將軍,我將初侍郎交給你,你就是這麼護著她的?」
「定遠侯這話是什麼意思?戰場上刀劍無眼,初侍郎一個大活人,我身為一軍主帥,自然要顧全大局,又如何能時時看顧她?」
裴霽曦握著韁繩的手緊繃著,指節泛白,他的嘴唇緊抿,用力咬著牙忍著心底的怒意,連那雙失神已久的眼眸都似燃著怒火。
王飛翎知道自己大意了,本想拉上初學清給自己增加籌碼,沒想到卻惹了麻煩,他在裴霽曦怒視的目光中,漸漸變得心虛,彌補道:「我這就派人,去尋初侍郎。」
裴霽曦看向皇宮的方向,咬著牙道:「我親自帶隊去尋她!」
「好,好。」王飛翎即刻派了隊人馬跟上裴霽曦。
裴霽曦一顆心都高高懸著,多年前,他因自己的自大,沒有護好冬雪,讓她在敵軍中受盡折磨;如今,他又因自己的疏忽,把初學清送至了危險的境地,這讓他如何不自責。
繁華的京城已失去往日華麗的衣衫,黃昏下的暮光,從金黃變成了血紅。
暮秋蕭瑟,滿街戰後的血腥味,秋風吹起將軍的袍角,裴霽曦帶著身後的人馬,殺向皇城。
*
初學清被縛著一路進了宮,她留心觀察著路上的情形,如今的皇宮,已被賢王私兵占領。宮道上散著還未清理的落葉,這在往日是絕對不允許的。想來賢王初接手皇城,宮內的秩序尚未恢復。
今日京城發生如此戰事,文武朝臣還被困在宮內。賢王如今定會給王飛翎安上謀逆的罪名,只是不知群臣現在是何反應。
路過平日朝會的雄灤殿,殿外守著的士兵比旁處都要多了許多,初學清心下明了,想必群臣如今都被關在其內。
以賢王的心性,除了關押群臣,必會把他們的家眷也押入宮內,以作威脅。他不會將官眷與群臣放在一期,只是不知官眷都被關在了何處。
賢王早已在壽昌殿中等她許久。初學清甫一進殿,就觀察到了,宮內伺候的人都已經換了一遍,賢王必不會用先帝的人。
空蕩的大殿之上,只有賢王居高臨下地看著被縛著雙手的初學清。賢王讓手下人撤出殿內,他則不疾不徐走向初學清,邊走邊慢悠悠道:「初侍郎,太子薨逝了,景王被拘禁,如今你是否後悔跟錯人了呢?」
初學清雖雙手被縛,但語氣仍舊不卑不亢:「微臣是大寧的臣子,跟的從來不是某個人,而是大寧千萬百姓。」
賢王嗤笑一聲,走到她近前,「可惜啊,事到如今,你仍舊嘴硬。說實在的,如果你只是一個普通太子的謀臣,沒準我還可能會拉攏拉攏你,只是啊,你我素來不合,而你,又不只是太子的謀臣。」
賢王的目光帶著探究,打量著眼前的初學清,她清秀的面龐上有幾處髒污,想必是掙扎過程中沾上的。有幾縷髮絲自她額前散落,卻為這張面龐增加了幾許凌亂之美,只是那唇上的青茬礙眼得很。
「本王先前一直在查,定遠侯那個小通房究竟跑到哪裡去了,可是怎麼都找不到。不過,前一陣本王手下探得,初侍郎竟在樟安立墓,還是一個假墓。順著這條線,你猜,本王查到了什麼?」
初學清眉頭微不可查地皺了一下,她知道,多年以來,她最大的秘密終究被發現了,她心跳如鼓,手心微微出汗,卻依舊語調平靜:「殿下,不若直言。」
賢王搖搖頭:「可惜了,景王蟄伏在太子的背後,本王就一直忽視了他,如今就剩他一個兄弟,也得找一個名正言順的理由除掉他。這樣,那個位置上的人,就只能是本王了。功夫不廢有心人,本王終於找到了他的把柄,禍亂朝堂,欺君犯上,景王為自己埋下好大禍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