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謝以觀思索良久,他覺得大啟已經是一個苟延殘喘的老人,隨時都會歸西,這樣一個病入膏肓的大啟大約是誰都救不起來,天資聰慧如他無能為力,世家出身的崔玄就更不行了。
既然救不起來,那不如韜光養晦、另闢蹊徑,不管他以後要走什麼樣的道路,絕對不能閉塞耳目,他必須洞悉機要、握知天下事。
於是,謝以觀說服自己的父親,將謝家的財力集中起來,在各地開了書局和胭脂鋪——
在他看來,為官者真要讀書也好附庸風雅也罷,總是要來書局的,而有身份的貴女也必定要用胭脂,他們來了書局和胭脂鋪閒聊幾句便會透露出不少信息,而且在這兩個地方待的時間都不會很長,真要因為走漏消息出什麼事,那些人也不會懷疑是在書局和胭脂鋪說了什麼,只會把目光放在青樓、酒肆這些久待又容易被酒色所迷的地方。
謝以觀覺得書局和胭脂鋪是最適合謝家盈利,並加以收集天下事的,事實也如他所計算的,謝家暗地經營的書局和胭脂鋪生意蒸蒸日上,都開到揚州去了。
而隱藏在書局和胭脂鋪的暗探也著實為他勘探到不少有用的情報。
只是如今,蘇彧似乎對他有所懷疑,那他就只好先將這些收集情報的手段隱蔽起來。
但願不會被蘇彧發現,謝以觀想著,要是真被蘇彧發現了,想來她不會留他……
他垂眸笑了一下,他倒是幹活幹上癮了,竟有些不舍離開蘇彧,大約是蘇彧讓他覺得大啟還能再救一救吧,他也很想看蘇彧到底能走到哪一步……
謝以觀同兩人又細細吩咐了幾句,留下日後恢復送情報的暗號,這才淡定下樓走出書局,離開時,他手中拿著兩本書,像是真的只是為了買兩本書來這裡。
只是謝以觀不知道的是,他這一番心理糾結,在蘇彧那裡得到了具象化的體現。
蘇彧一邊看著系統的投屏,一邊聽著系統說:【謝以觀好感度加1,謝以觀好感度減1,謝以觀好感度又加1,又減1,再加1,再減1……算了,我累了,他愛咋樣咋樣吧!】
不帶這麼玩弄系統的!這個謝以觀簡直比崔玄上次吃電梯還要過分,好歹崔玄是大起大落,謝以觀就在那裡玩+1-1的恆定波動,情緒簡直穩定到可怕。
蘇彧的關注點卻是:【剛剛謝以觀報了多少地方的書局和胭脂鋪,那家……就是柳無時送我的胭脂還是他們謝家出品的?】
系統回顧了一下前情:【好像是這樣子的,宿主。】
蘇彧:「……」原來寒門出身的謝以觀竟也是個隱形富豪,合著窮的只有她這個皇帝!
她緩緩轉過頭,望向站在那裡一無所知的尉遲佑,她朝他招招手,少年便朝她奔過來,用圓圓的眼睛亮晶晶地看著她。
蘇彧頗為滄桑地問:「阿佑啊,尉遲軍當時為什麼要聽先帝的命令去潼關?」
尉遲佑撓了撓頭,小聲問:「這是可以說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