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寶珍不是沒有想過,她自幼飽讀詩書,隨著父兄南征北戰,不該被束縛在一方天地的,她也想出去闖一闖,可是平日寵愛她的父兄寧可得罪天子為她求一個看似體面的婚姻,也不願意她作為女子出去闖蕩。
只是她沒有想到,自己求而不得法的渴望,被蘇彧輕而易舉地送到了她的面前。
她動了動手指,可以應下嗎?她真的能應下嗎?
蘇彧又笑了一聲:「不敢?那就當朕沒提吧,女冠回去吧,朕沒有怪罪裴家的意思。」
她說著就要走,裴寶珍卻是失態地抓住她的袖子,顫抖著身子說:「陛下貴為天子,一言九鼎,說出的話怎麼能當沒說過呢?」
蘇彧輕輕笑開,笑得裴寶珍滿臉羞紅。
裴寶珍匆匆行了一禮:「坤道回去做些準備就來,陛下且等著。」
蘇彧目送裴寶珍離去,再一抬眼,就看到謝以觀站在那裡若有所思,「知微?」
謝以觀深沉地望了她一眼,才慢悠悠地走過來:「崔閣老給陛下寄了東西,八百里加急送來的。」
蘇彧立刻打開,卻是看到了一疊練字的描紅。
蘇彧:「……」其他的男主她或許不知道,但是崔玄注孤生的原因她找到了!
她抖了一下描紅,卻是一個令牌一樣的東西跟著掉落出來。
第64章
蘇彧撿起令牌,令牌是銅製的,上面寫了一個「韋」字,看上去像是世家家族的令牌。
她又翻了翻那厚厚一沓描紅,中間果然夾了一封信。
崔玄的字規規整整,像是印出來的一般,他寫得也極為簡潔,簡單交代了京城中發生的大事,又說明這塊令牌是同州韋家所贈,韋家韋之明如今是同州防禦使,皇帝自己看著辦。
蘇彧:「……」她好像忘記告訴崔玄,她把韋炅扣下來挖煤了。
謝以觀站在旁邊看得清清楚楚,笑著說:「陛下,這塊令牌可是崔閣老三救韋家家主之後,韋家家主贈予他的,持此令牌可以無條件調動韋家軍一次,即便是為了……」
造反。
他慢吞吞地補了一句:「崔閣老對陛下十分用心。」
謝以觀只瞥了一眼,就知道崔玄用了最端正的楷書,大約是怕蘇彧這個皇帝看不懂,用語也是選擇最簡單的,他也選擇沉默,沒有告訴蘇彧,崔玄各種書法皆會,單一個楷書便會七八種書體。
蘇彧把玩了幾下手中的令牌,沒有客氣地收入懷中,又抬頭眼巴巴地看向謝以觀。
謝以觀呵呵笑了兩聲,難得和崔玄站在同一戰線,「臣也覺得陛下該好好練字了。」
他沉默了一下,就在蘇彧要轉身的時候,他突然又說了一句:「臣聽聞裴娘子是遠近聞名的才女,尤其寫得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陛下若要與她相交,字總是不能太難看的。」
蘇彧退了兩步,退到他前面,歪過頭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