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炅卻是不明白:「陛下何必這麼大費周折,裴將軍就在太原。」
裴家都願意讓皇帝將裴寶珍帶回京城,這就說明裴家有意向皇帝靠攏。
蘇彧搖搖頭,雖然裴驍看著和辛見水彼此都看不慣,但是他們這些年能維持著面上的平和,便說明私底下有不少利益瓜葛,連帶甚多,她若是還在太原,裴驍或許會賣她面子,一旦她不在太原,只有謝以觀在,裴驍未必會護著謝以觀——
相反,裴驍或許更樂意辛見水幹掉謝以觀,因為裴驍也想要成為天子近臣,那麼現在更得她重用的謝以觀就是裴驍的競爭對手。
所以,蘇彧從一開始就不考慮裴驍。
根據蘇彧這些日子的觀察,韋炅是一個極重視承諾的人,她既然將令牌拿出來,他必然會用心保護謝以觀。
「陛下,臣可以……」謝以觀又一次被蘇彧驚到,他著實沒有想到蘇彧會為了他用這樣重要的令牌,其實他還是有一些自保能力的。
蘇彧抬手阻止他繼續說下去:「兵貴神速,賑災也是,朕先出發去朔州,知微也不能讓朕等太久。」
謝以觀的心猛烈地跳動著,最終極為克制地說了一句:「陛下,臣知道了。」
一直到蘇彧走遠,韋炅才回過神,悄聲問謝以觀:「陛下與你是什麼關係?」
謝以觀看了他一眼,笑著說:「陛下於我有知遇之恩,接下來就有勞韋將軍。」
韋炅摸了摸下巴,陷入思索,過了一會又問謝以觀:「陛下與崔家家主又是什麼關係?」
謝以觀:「……」
他面無表情地回答:「自是君臣關係。」
韋炅望著蘇彧走遠的方向,又陷入沉默,一般的君臣關係能讓崔家家主送出這麼重要的令牌嗎?
蘇彧動作很快,趁著夜色就從太原城出發趕往朔州,在出發之前,她托蕭落親自回一趟京城,將她的信帶給崔玄。
而她自己一邊趕路,一邊讓系統為自己投屏柳無時的現狀。
身陷朔州的柳無時並不知道自己的一舉一動都被蘇彧所看到,他此刻就被困在朔州的一間民舍里,望著外面厚厚的積雪,臉色如外面的天色一般陰沉。
其實朔州開始下雪的時候,他便深感不妙,想要連夜離開,奈何這場大雪比想像中還要迅猛些,他丟下其他貨物,命整個商隊的人都騎馬快行,但還是沒能趕在大雪封路之前出城,只能就近找了一家民舍,花些銀兩讓主人家收留他們。
柳無時期盼著大雪早點過去,然而這場大雪卻是連著下了三天三夜,停下來的時候,外面白茫茫一片,就連開門都艱難。
眼見著屋中的柴火越燒越少,柳無時卻不希望回溫,因為這樣厚的雪若是一起融化,那必然是另一場災難……
「陛下在想什麼,想得如此聚精會神?」見蘇彧在馬上搖晃了一下,尉遲乙長臂一伸,就扶住了她的身形。
剛剛學會騎馬的帝王第一次連夜趕路,待到暮色再次來臨之前,露出了疲憊之色,尉遲乙皺了皺眉頭,讓衛兵就近紮營休息。
蘇彧聽到尉遲乙的聲音,才回過神來,朔州的雪比她想像的還要大一些,她回頭問尉遲乙:「大約還有多久到朔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