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也察覺到自己的口吻里怨氣滿滿,柳無時稍稍停頓,才壓著聲音說:「陛下恕罪,是草民失言了。」
「嗯。」蘇彧也不在意他的無禮,繼續借著燈光看著東西。
兩人之間重回寂靜,沉默在黑夜之中瀰漫。
柳無時頭痛欲裂,胸口發悶,此刻卻是了無睡意,他悄悄看向蘇彧,眼前卻是不斷閃過與蘇彧相識以來的點點滴滴,有西市集市上笑得純真的她,有蒲州夕陽下對著他笑的她,最後定格在朔州的那場風雪。
他突然覺得自己有些可笑,能將他從那樣的大雪中救起之人怎麼可能是嬌弱的女郎?就連郭來東都能瞧出蘇彧的與眾不同來,偏他被自我蒙蔽了雙眼,才會落得如今這般窘迫的境地。
柳無時強迫自己回神,就對上了蘇彧那雙桃花眼,才發現自己的偷看被蘇彧逮了個正著,只是這一雙桃花眼若是含笑看著他時,當真會叫他生出被深情凝視的錯覺……
他痛苦地閉上眼睛,在心中反覆提醒自己,蘇彧是男子更是帝王,他不可以再受騙上當了!
「你安心在這裡過夜,明日朕派人送你出宮。」蘇彧站起身,打算離開。
柳無時沒忍住伸手抓住了她的衣擺,在她再次低頭看向他時,他狠狠咬了一下唇,終究還是問出了口:「陛下什麼時候知道草民就是柳九娘的?」
蘇彧誠實地告訴他:「從一開始。」
柳無時先是一怔,隨即苦澀地笑開,原來一開始就是算計,白天的時候他想硬氣地一走了之,但是現在,也許是夜色太深,也許是他還病著無法自控。
他反倒想問個明白:「陛下當時就是衝著草民的那批鐵器而來的嗎?」
「朕本來不知道的,是你自己送上門來的。」他這麼問她,蘇彧索性也不走了,重新坐下來,「那時朕遇刺,只是下車避開刺客,是你硬拉著朕跑,才叫朕注意到柳家,繼而注意到你私運鐵器。」
柳無時竟在心底稍稍覺得有些安慰,幸好他們的相遇不是皇帝故意做局設套,而只是一場陰差陽錯的邂逅。
他再看向蘇彧,事實上,蘇彧從未對他說過她是女郎,一切皆是他的猜測,甚至原本他計劃好的也不過是他可笑的一廂情願,他心中的那點慰藉散開,又只余刺痛的難堪。
柳無時自嘲地笑著:「這些日子倒是叫陛下看了不少草民的笑話,尤其在朔州山洞裡的時候,草民是真的神志不清,口中儘是胡話,陛下貴為天子,還請不要在意,日後草民也絕不會出現在陛下面前……」
且讓這一切都隨風而逝,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
蘇彧卻不干,當即問:「柳郎君這是打算不認帳了?」
她站起身,在他面前揚了揚手中那一疊東西,柳無時這才認出,這是他放在錦盒裡的東西,是他在各地地契、商鋪以及貨物清單,這些東西皆是他名下之物,是不必柳家其他人同意便能動用的,雖不是一整個柳家,但也十分可觀——=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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