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按的是胸膛……」安然破涕為笑,連忙解釋。
江臨深艱難的坐了起來,倒吸一口涼氣道:「都一樣……」
他明顯不正常的動作,讓安然忙不迭的伸手過去攙扶他。
以往的江臨深總是心安理得的享受她的服務。
如今卻破天荒的躲開,面色淡淡道:「沒事,被撞了下而已。」
安然沒察覺到他態度的改變,歪頭看向江臨深的腰部,襯衣隱隱的染上了紅色,絕對不是江臨深說的那麼簡單。
甘甜秀帶著甜丫跑了過來。
一把將安然抓住,狠狠的打了她兩下,「你是要嚇死媽嗎?這種事媽不想再經歷第二遍了,求你……」
安然抱了抱她,安慰道:「媽!我沒事,就江臨深受了點傷,得趕緊送他去鎮上看看。」
腳上傳來陣陣的涼意。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河裡的水居然漫了上來,正在吞噬著出村的唯一通道。
甘甜秀的面色變得嚴肅。
她扭頭盯著江臨深道:「小江,能堅持嗎?」
「嬸兒,沒多大事,不要緊。」
江臨深自然看出了甘甜秀的想法,他也不想惹麻煩。
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甘甜秀果然鬆了口氣,對著二人道:「這洪水一漲輕易是停不下來的,這齣村的路已經被堵了,咱們得回山上……」
安然擔憂的望向江臨深,卻見後者已經一馬當先的走在了最前方,牽上自行車。
後腰處的傷隔著衣服都能感覺到痛。
甘甜秀望著他的背影欲言又止,半響才對著女兒道:「待會兒到了山上,你帶江知青去鍾醫生那裡瞧瞧,實在不行的話從雪峰山繞過去,外婆村里那條大路通往縣城,這男孩子的腰,總是耽誤不得的。」
畢竟是為了救自家女兒受的傷。
她心裡有愧。
眾人紛紛在家收拾東西,在羅隊長的督促下,全村人有條不紊的向著山上的窯洞撤離。
農村人不講究,隨便就能對付一晚。
稀疏的火光漸漸亮了起來。
安然他們算是比較晚上山的人,已經沒有了好去處,連個落腳地都尋不著。
知青處的人本來還擔心著江臨深呢,此刻見著他跟隨安然一起上來不由得高興。
黃水香直接站了起來,招了招手道:「江知青,這處兒乾燥擋風,我給你留了位置。」
村裡的人一直都禮讓著知青,將窯洞裡最敞亮的地兒讓給了他們。
坐在旁邊的沈如意暗戳戳的將目光移了過來。
眼中的柔情都快化作了水。
有著毫不掩飾的擔憂。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總感覺江臨深的面色比以往要更白一些。
她張了張嘴,正想說些什麼。
就見江臨深的目光飛快的從她們這一邊掃過,淡淡道:「不用了,我隨林堯棠一起。」
安然這次老老實實的走到了林老太他們所在的位置。
林老太擔憂的瞅了她眼,問道:「沒事吧?咋這麼晚才上來?」
洪水來臨那一刻,她第一時間想到的是這個大孫子。
宿命的原因,讓她感到害怕。
此刻見著人心裡才安穩了些,就連說出口的話都格外的輕柔。
一點兒也不像她。
趙桂花將他們看了又看,礙於江臨深在場,沒敢說出什麼胡言亂語。
江臨深對著老太太客套的笑了笑,這才在最邊上找了個合適的姿勢坐下。
誰知道安然大喇喇的走過來,拽住他胳膊道:「你給我起來。」
「……」
林大寶兩兄妹那好奇的眼神適時的挪了過來。
江臨深溫和的笑了笑,壓低了聲音道:「怎麼了?你想死嗎?」
最後一句話壓的極低,只有他們兩人才能聽見。
天知道他廢了多大的功夫才坐下,可林堯棠這個挨千刀的居然大逆不道的讓他站起來。
之前的避嫌想法通通煙消雲散。
此刻若是在無人處,他真想好好教教林堯棠做人。
本就身體疼痛,脾氣自然差。
安然不依不饒的,江臨深別無他法,只有起身。
淡淡道:「你最好能找個漂亮的理由。」
安然拽著他就往鍾醫生的方向去,江臨深不耐煩的將手甩開。
安然同鍾醫生交談了幾句,鍾醫生望了過來。
隨二人走到僻靜的拐角處,溫和道:「把衣服拉起來我瞧瞧,若是嚴重了還是只有去鎮上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