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烈得有些過分。
江臨深條件反射般往後退了兩步,眸中瀰漫出痛苦:「抱歉,認錯人了……」
就在上一秒,他還以為林堯棠回來了。
這女孩的音容笑貌,甚至是背影,都那麼的像他。
可這一舉一動都分明是個女孩。
絕非是女裝的林堯棠可比。
江臨深心底泛起疑惑,心中的謎團纏繞,像抽絲剝繭般瘋長。
他不死心的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安然笑了笑,反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手指向遠處,江臨深的目光隨之移了過去。
耳邊只聽見她嬌滴滴的聲音道:「陸天明!給我摁住他,老子要逃課了,沒空和他浪費時間。」
再多看這人兩眼,她怕忍不住暴露本性,狠狠的粹他一頓。
說完安然拔腿就跑,距離她和別人約定的時間已經過了小半。
陸天明戒備的擋在了江臨深身前,盯住他的下一步動作,不敢有一絲鬆懈。
江臨深拼命抑制住躁動的心,才沒有跟著追過去。
陸天明一臉疑惑的盯著冷靜下來的他,同時戒備著。
真把他當做了不軌之徒。
江臨深嗤笑出聲,從褲兜里摸出煙點上,猩紅的火光一明一滅。
煙盒順勢遞到了陸天明的眼皮子底下。
後者婉拒道:「謝謝,我不抽菸。」
江臨深低低的笑了聲,澄澈的眼眸盯著遠處里高疊的假山和淙淙的流水,驀的吐出一口煙霧,笑著道:「她長得和我愛人九分相像……」
可惜性別被卡得死死的。
想起個性十足的安然,陸天明誇讚道:「安然長得確實很漂亮!」
不怪人看花了眼。
江臨深的動作一頓,猩紅的火光頓時燎到了指根,他恍若未覺的將煙屁股扔在地上,用力碾碎。
眼中透出狠色道:「她叫什麼名字?」
「林安然啊!」
江臨深眼瞼微顫,他掩去眸中的驚異,和陸天明匆匆告別後,動作越發的急切。
狂奔在空無一人的大街。
心中被喧囂的風塞滿。
來到郵局時剛好趕在下班當口,他急忙撥了電話去大榆村,等待的時刻漫長如度日。
「喂,哪位?」
羅大利滄桑的聲音一如既往。
江臨深斂住情緒,幾乎是語不成調的開口:「隊長,我是江臨深……」
「江知青啊,好長時間都沒你的消息了,最近咋樣,有空回來玩啊……」
江臨深心中藏著事兒,來不及敘舊,他打斷羅大利的話頭,迫不及待的問道:「隊長,林堯棠的乳名叫什麼?」
那是至親才會喚的名字,江臨深不敢確定。
他迫切需要一個答案。
這個問題把羅大利也給難住了,他愣了半響,苦思冥想,聲音才順著冰冷的電話線傳過來。
「安然!林安然,是這個名字沒錯!當初他爸就說了,不求這孩子大富大貴,只希望他一輩子平安順遂,可惜……哎……」
羅大利提起傷心往事,有些說不下去了。
江臨深驀的紅了眼眶,唇瓣微動,想說些什麼,眼淚卻倏然滑下。
唇角勾出零星的笑意,他低低道:「小騙子!」
他,真的回來了……
……
雖沒有直接見到黑市的負責人,可安然好歹將空間裡儲存的布料兜售一空。
手裡多了筆可觀的資產,她豪氣的跑到供銷社給自己和鄭松墨一人買了瓶雪花膏。
這才樂顛顛的返回學校。
B市大學風景如畫,綠樹成蔭。
後門處一條飄滿落紅的小徑,沒有刻意的安裝路燈,借著湖邊的燈籠倒映出黯淡的光芒,靜謐而幽深。
拐過去就是女生宿舍的後門。
這般寧靜的氣氛總能調動人心中最恐懼的情緒。
安然揉了揉後頸,視線無意間觸及到了路旁那高瘦的影子,稍稍一頓,反應極快的她掉頭就跑。
江臨深三兩步逼近,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腕,將其扯了回來。
「林堯棠?還是說該叫你林安然?」
他的嗓音低沉,透著淡淡的疲憊和欣喜。
初春的風拂過樹梢,沙沙作響,江臨深的眉眼在朦朧的燈光下透著一股溫柔。
他近乎貪婪的眼神細細的描繪著安然的眉眼,掠過那並不顯眼的紅痣,兩人四目相對。